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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赐不由分说地吻住她：&1dquo;做完了再告诉您。”

  ***

  两人从地上做到床上，从后殿做到内室，反反复复，踉踉跄跄。但好在这一夜整座洛阳宫城里都是混乱的，每个人都只关心着自己的安危，不会再来探查他们的虚实。秦束很狼狈，秦赐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着冷，吻却是滚烫，像烙印一般，随着呼吸而颤栗。

  秦束想起这数月以来的绝望，其实都不敢想象他还会回来，可是他终竟是回来了，就像是必赴的约定，在这座未变的牢笼里，在这张未变的大床上，他仍然用尽力气在爱她。

  她的手指抚过他那精壮的身躯，摸到了几道添的伤痕，他嘶声，不服气地咬她的唇，那眼眸中好像也藏着战阵中的刀光剑影。

  这样的他，略带着陌生的危险，却反而让她更迷恋了。

  结束之后，秦束好像终于从那深渊里抽身而出，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躺在他的胸膛上，而秦赐便一下又一下，平静地为她捋着头。

  &1dquo;我与罗满持两个，穿着铁勒人的衣衫坐船逃出晋阳城后，先去了上党。”秦赐的声音连带得胸腔震动，令秦束耳朵痒，&1dquo;我见到黎将军，他说他得了您的密令，已将华俨斩杀。我想我被俘的事情，一定给您在朝中带来了不少的难处&he11ip;&he11ip;所以向黎将军求了军命，带了两千信得过的精兵回洛阳来。”

  秦束道：&1dquo;是，我听闻华俨&he11ip;&he11ip;莽撞出击之后，竟弃城南逃。温太后原还想与晋阳失陷撇清关系，乃不惜将郑太妃做了替死鬼&he11ip;&he11ip;”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颤抖起来，&1dquo;昨晚，她杀死了阿摇。”

  秦赐低头，看见她眸光里是湿润的火焰，心口好像也愀然地痛了一下，&1dquo;是阿摇知道什么了？”

  &1dquo;阿摇赶回来告诉我，温育良在永宁宫布置兵马，也许会逼宫。”秦束的脸色灰败，&1dquo;我便去找太皇太后请了旨，先制人，废了温太后&he11ip;&he11ip;但是，但是阿摇已不会回来了。”

  秦赐抱紧了她，喃喃：&1dquo;但是我回来了，小娘子。”

  秦束摸索着他的脸，微冷而刚硬的轮廓，她一遍遍地抚摩过去，&1dquo;如今我们，暂且只能忍耐&he11ip;&he11ip;你是被俘归来，按律当削爵反省，与其让杨太后他们动手，不如你亲自提出。”

  &1dquo;我明白了，我过几日便请罪。”秦赐道。

  他这样听话，却又让她心痛如绞，死死地咬着唇，仓皇地别过头去。秦赐柔声道：&1dquo;无事的，小娘子，我&he11ip;&he11ip;我到底回来了。”

  勇敢的小娘子，怯懦的小娘子，残忍的小娘子，善良的小娘子。

  他看不懂她，可是他仍然愿意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抱紧她，一遍一遍地同她保证，我回来了，我绝不会再离开您了。

  帘帷上便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惶惶的影子，昏黄的，暗红的，随着誓言一起沉在了夜里。

  ***

  &1dquo;将军，将军？”

  极轻微的声音，在暗夜里轻轻地推着秦赐的肩膀。秦赐迷蒙地睁开眼睛，见是罗满持，后者却正穿着铁勒人残破的戎装，对他焦急地道：&1dquo;将军，快逃啊！”

  &1dquo;&he11ip;&he11ip;逃？”秦赐茫然地眨了眨眼，坐起身，转头去看秦束。秦束还在睡梦之中，长温柔地披散在脸颊，手臂依赖地缠着他的腰腹。罗满持还在催促，秦赐终于是将她的手移开了。

  他跟着罗满持走出宫殿，却见到了深夜的晋阳城。

  夜色如铁幕兜头罩下，四方黑暗俱是冰冷铁壁，让人无处可逃。街道两边是黑洞洞的民居，城楼上是铁勒人的旗帜和数十名大将的人头，凄清的夹雪的夜风里浮泛着腥臭味，宛如冰冷的血扑在人面。而在那城楼下的阴影里，却还有一个人。

  一个老人，在搬尸体。

  他将尸体从城中拖来，拖到这城楼下，然后摞成一堆。

  &1dquo;呲啦”——&1dquo;呲啦”——&1dquo;咚”。

  黑暗之中，那些尸体的模样都看不清晰了，连那老人自己也好像成了一具尸体，僵硬的身躯，死白的脸，空寂的眼神。

  也许当他将这些尸体搬完之后，他也会自己躺上去，与这些尸体化在一处吧。

  &1dquo;呲啦”——&1dquo;呲啦”——&1dquo;咚”。

  秦赐忍不住唤道：&1dquo;老伯&he11ip;&he11ip;”

  那老人稍稍停住了动作，慢慢地挪动着干硬的脖颈，望见了他。

  望见了他，老人竟然笑了。

  笑得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温厚淳朴，就像慈爱的老父亲一般，老人开了口，笑道：&1dquo;将军往后还会来么？”

  秦赐陡然睁开了眼睛。

  帘外是长明的宫灯，幽暗地燃着，让这寒冬的寝殿显出几分温暖的色彩。秦赐低头，看见秦束正如他梦中一样，一无所知地熟睡着，手臂搁在他的腰腹上，一个占有的姿势。

  这似乎是他头一回留在显阳宫过夜。

  他默默地凝望着秦束，许久，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又倾身去吻她的额头。她皱了皱眉，但却没有拒绝，反而抱得他更紧。他笑起来，笑容既温柔，又孤独。

  第49章零落几人收

  翌日清晨，御史来报，温育良在狱中仰药自杀，奏请温氏族人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