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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6薔眼底竟然生出本不該屬於她的羞赧，還瞟了6屏旁邊一眼。6屏側頭一看，自己旁邊坐著的，是嚴仞。

「……」

哦，原來她想同嚴仞坐一起啊。6屏隱隱明白了她要換位置的目的。

那就更不能讓她如願了！世界上所以能讓八公主不如願的事情，6屏都樂於參與，裝無辜這方面他最在行了。

他道：「八姐姐，我不換，這位置是我先占的，憑什麼讓給你？」

6薔臉上終於有了扼制不住的怒意，壓低聲音：「6屏，你不怕我給你顏色瞧麼？不想惹我不開心的話，現在就收拾東西起開。」

果然還是那個6薔。

6屏假裝不懂：「八姐姐，以往你都是和六哥坐在一起的，怎麼今日突然要和我換位置，難道你和六哥吵架了？」

6薔冷哼道：「你自己不收拾，我就叫人動手了。」

6屏摁住書案上的書，繼續道：「既然吵架，就該和好，親兄妹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想必六哥也很樂意與你和好的。」

6薔示意身邊的宮女動手提6屏的書匣，6屏立刻用另一隻手按住，大聲道：「況且你都沒說為什麼要坐我的位置！我這裡是有黃金還是有珍珠？沒有！只有我方才睡覺流下來的哈喇子！」

周圍傳來笑聲。

6薔氣急了，立刻蹲下來準備自己上手搶書匣。

「薔兒，不要胡鬧，過來你六哥這裡坐。」

前方傳來6執的聲音。6執雖然坐得端正從未轉過身子來，但明顯對這裡的戰況了如指掌，語氣嚴肅得不容反抗。

6薔氣呼呼地瞪著6屏，轉身走回去幾步，接著頓住，忽地走回來。

6屏驚疑不定地看她。

6薔忽然裂開嘴角笑了，慢慢道：「九弟，今日姐姐就把這位置讓給你了。不過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賭約麼？後日小考，若我贏了你，你不僅要在我面前跪下大喊三聲公主殿下，還必須與我換位置。」

6屏不作聲。

這賭約不僅單方面宣布有效，而且還帶疊加賭注的，也就只有6薔能提這麼無理的要求。他心裡可以不把賭約當回事，卻沒辦法單方面宣布無效。

6屏想得出神，許久後才意識到旁邊有道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他側頭一看，見嚴仞正撐著腦袋歪頭看他，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6屏嚇了一跳，只聽嚴仞道：「看來八公主與九殿下不是很和睦啊。」

6屏聽了嘀咕道：「和我不和睦的人多了去了。」

嚴仞繼續道：「殿下一派據理力爭、不卑不亢，同上月初見時截然相反，所以我很驚訝。」

6屏道：「不必驚訝，方才只是意外。」

嚴仞恍然大悟，而後若有所思：「那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跟她換位置了。」

6屏莫名其妙：「你知道什麼啊。」

嚴仞低頭微微蹙眉，眼裡的笑意愈加明顯：「殿下，子鏗知道殿下的心意，但是也不必……」他好似很為難，嘆了口氣，「不必為了與我接近，執意要坐這個位置。」

這話不知是什麼道理，6屏驚駭道：「你在說什麼啊？」

嚴仞又道：「若單論方便聽講，還是八公主那個位置更適合。兒女情長之類的想法，還是不宜帶到學習上來。」

6屏：「……」

嚴仞道：「但若是殿下能因此發奮，小考得勝，那也算是子鏗無意間做了件好事。」

他說得好像很正經，6屏卻更加聽不懂。他總共就兩次與嚴仞見面，每次見面都搞不懂這位世子的做法，既借著頭髮亂了的名義調戲他，又托人將未清洗的雙兔佩送他，再跟他說送出去的東西不能還，現在還特意坐他旁邊，方才又說那些沒有道理的葷話。

他到底想怎麼樣啊！

6屏無言以對，只能選擇轉頭不看嚴仞，正巧側廊的屏風後走進來一個人。

「太師大人來了！」

堂內的人皆起身行孔禮：「老師。」

講席上的老者已經兩鬢斑白，卻仍舊精神矍鑠，朱顏鶴髮，正是前尚書省右丞相宋思源。宋老輔佐兩朝後功成身退，而又被皇帝親自邀請到白虎殿授課，居正一品太子太師。

宋老上課的慣例是先進行文書抄寫，把四書五經的名篇抄上一抄，溫故知，心中便自有成效。堂內鴉雀無聲，只剩餘衣袖與桌案摩擦及擱筆的聲音。

兩刻鐘後課間歇乏，6屏跑到6景案邊校檢抄頁。

6景問：「這幾日可有練字？」

6屏如實回答：「練了。」

6景笑道：「可看你這字的筆鋒，像是很多日沒有練了。還是說……你身子當真不舒服？」

6屏急忙搖頭：「沒有，我好得很！……只是心情不好。」

6景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書案，道：「方才薔兒找你換位置，你怎麼不換？」

「誰要同6放坐在一塊兒啊！我死都不會去那裡坐的！」6屏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又頓住，「哥，你希望我去那兒坐？」

6景笑著搖頭：「沒有，只不過這不像你的性子……你心情不好是為這個？」

6屏點頭，隨即又搖頭，不是很想提：「我那位置也不怎麼好，我右邊那個人有點煩人。」

6景道：「我看嚴世子與你相談甚歡的樣子，還以為你們交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