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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东西不让自己和他平起平坐。
他认命地站起来,走到6及腿边坐下,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完全感受不到地板的硬度,只是需要盘着腿,时间长了会腿酸。
看着从茶盏中徐徐升起的热雾,赏南问道:“香夫人说你让我下来陪你喝茶。”
“嗯,有点无聊。”
赏南:“……”
说是喝茶,其实骷髅没有这个需求,有这个需求的是6绅和6及,6及一直都是那样一个姿势,茶杯都没碰一下。
倒是赏南,因为之前吃了甜的,需要清苦的茶水压一压,连着喝了好几口。
“你现在还是6及吗?”赏南捧着杯子,他低头看着起起落落的茶叶芯子,仰起脸问它。
“我也是6绅。”
“6绅是谁?”赏南佯装不知。
6及抬起手,冰冷的指骨按在赏南的顶,丝从它的指骨指缝中穿插而出,“就是我啊。”
就是那个最开始让6家在全国声名鹊起的人,6家的第一任家主,也是这么几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任家主。
是已经去世了六百多年,是哪怕多任家主明知6绅死因,却仍是因为对方可以给6家门楣带来的荣耀而每年为他举办周年祭的6绅。
赏南是6绅身边出现的第一个不害怕他的孩子€€€€明亮,温暖,富有朝气……不过这些特质几乎都可以在不同的人身上找到,活了这么久,6绅没有见过独一无二的人。因为他们身上一定有某处特质是相似的,甚至可以做到多处重合。
虽然赏南身上的某些特质也能在其他人身上看见,但他人很难完全复制赏南的特质,温柔又倔强,骄傲却不张狂,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想法,明明年纪小,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无趣和乏味。不过这些都是6绅所看见的一些表面的东西。
表面的东西很容易重合与复制。
可他仍觉得赏南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也是绝无仅有。
这是他的孩子,他便觉得对方怎样都好,是世间第一珍贵。所以,为赏南多活一些年也未尝不可。
看在这充满恨与死亡的人世间,赏南是如何的摸爬滚打,最后成为一名小小冒险家。
“6绅……”赏南盘着腿,呢喃着这个名字。
“嗯,”6及回应着他,“就是很久以前的6家人。”
赏南:“就是祖先咯?”
“可以这么理解。”骷髅脸上的骨骼逐渐被6及的面容所覆盖,秀丽清隽的眉与鼻梁,凸出的喉结,只是他的手依旧还是白骨森森的模样。
6及倾身端起茶杯,“但这个说法不完全准确,因为我上面也还有父母亲。”
赏南在心里组织着措辞,过了几秒钟,他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是因为一场大火,所以变成了这样吗?那你又是怎么变成6及的呢?”
6及垂下眼,温柔一笑,“打听这么详细做什么?”
“好奇嘛。”赏南早就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反正人的好奇心就是很强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6及说。
“哦……”
香夫人端来甜汤的时候,看见6及已经不是之前那副模样后暗自松了口气,并不是她害怕6绅或者6及,只是恢复原身的6绅会有些……怎么说呢,她其实也说不太清楚,一定要说的话,就是€€€€不是人类的感觉。
是6绅,又不是6绅,是6及,但又不是6及。
6绅已经是怪物了,6香知道,所以给她的感觉才会亲切中夹杂着可怖与恐惧,后者占比更大。即使她也已经不是人,她连怪物都算不上。
赏南吃完了大半碗甜汤,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他从地毯上站起来,原地踱了几步后,说道:“我要去睡了,你呢?”
6及没回答他自己什么时候去休息,只笑了笑,“小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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