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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杀神上路了（第2页）

连莲全然忘了他的轻薄，立即看向四周。可不是，对方可是在夜里一巴掌呼死大黑的存在，而且至少有十个人，以力高和断风的武功，相比较不还是废柴吗？

张小贤撇撇嘴又道：“别看了，先和她们耍耍。”

陌上，有风，吹过林子，未及凋零的落叶在荒凉中宣示着骄傲。他就是寒风中最后一枚等待凋零的落叶，他的骄傲一直没有人理解，所以在旷野中显的有点孤独，孤独就是他一生的姿态。

连莲不再提及两人，迳自赶路，傍晚时出了汝宁地界，人烟渐渐稀少起来，到牵牛镇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张小贤信步走上街道挑了家酒馆坐了下来。

连莲小声提醒：“我没带银子。”

张小贤闻言心情又好了起来，笑：“我也没有带，不过没有关系，最多把我屁股给人家踢，小姐吃好喝好才是真的好。”

连莲知道他满肚子主意，赶了半天路饥肠辘辘，便也不再多问，立即吩咐小二摆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两人狼吞虎咽，不消片刻便如同风卷残云。

不一会张小贤摸着肚皮打着饱咯：“我的小姐，我的大姐，你还真不含糊，连燕窝流翠羹也上了，这羹值就值一两银子呢。”

连莲喝了点酒，双颊如同朝霞映雪，托腮痴痴地看着他，眸子里带着许少女的多情与憧憬，呢喃道：“无论我吃多吃少，吃差吃好，反正你的屁股都要让人踢，计较那么多干嘛？”

张小贤敲她的头：“你这么奢侈，难道不担心我的屁股被人踢成菊花？”

连莲嫣然：“反正又不是我挨踢，担心什么？”

张小贤对她总有一种无可奈何：“每次你都用我换饭吃，你爹还对我那么凶，唉，早知道就让你嫁给那个何琳了。”

连莲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笑的愈甜，吃了一大罐蜜糖似地。

张小贤凑过头去小声问：“让后面两位大侠替我们结账如何？”

连莲一抬头，却见里面的桌上果然坐着两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这两个男子眉如刀锋，一袭白衣，背负长剑，看起来颇有一番孤高脱俗的气质，现下正吃着几个小菜在喁喁私语，当下拼命点头。

张小贤微微一笑，手在桌底摸索了一会，然后转脸看向窗外。街道上灯火锦簇，行人不绝，许多富家公子哥正在与路边的姑娘打情骂俏，一切如梦如幻。

他忽然拍桌大叫一声：“小翠！”

连莲一惊，接着便见前来上菜的店小二脚底一滑，最后的菜立即横空而出，将桌上的残汤剩羹砸了个稀巴烂，她吓的一步跳了开来。

张小贤却没有这般身手敏捷，一身白衣立即五彩斑斓。

连莲勃然大怒：“你这该死的……”

她还没骂出来，店小二已经抢先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这桌酒菜三四两银子呢，虽然已经吃了大半，但是并没有买单，客人若要索赔，只怕要赔掉他一年的工钱，这教他如何不伤心？

掌柜闻声冲了上来，气的跺脚大骂。

连莲见状立即明白所谓的小翠是假，一切只是张小贤的鬼主意，只是不知道说好的让两个大侠付账，为什么却对店小二下手。疑惑归疑惑，动作却不含糊，立即手叉蛮腰秀眉一扬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你这不长眼的，赔我家公子的衣服，这衣服布料是江南的云想衣裳花想容特产的，手工是苏州妙工坊的……”

敢情不把这个店给搭上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店小二哭的更凶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人倒霉，鬼吹灯，放屁也砸脚后跟，直想立即撞墙死掉算了。

掌柜便骂的更凶了。

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管闲事的故事。

两位白衣男子见张小贤和连莲两人正联手祸害店小二，顿生抱打不平之心。年长的男子起身打礼：“公子好手法。”

张小贤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法好不如眼法好，前辈全身上下都是眼，晚辈甘拜下风。”

男子皱眉道：“难道公子不打算付点银子？小二哥也是无心之过。”

张小贤淡淡一笑：“前辈眼法虽好，可惜耳朵不太好。”

他想，你背对着我却能看到我在小二的脚下丢了香蕉皮，便没有理由听不到我们的谈话，既然听到我们谈话就该知道我身无分文，既然知道我身无分文却还要我赔银子，这不是有病吗？

男子极有修养，闻言轻捋短须，又诚恳道：“只是一个伙计而已，公子这般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张小贤最喜欢和人讲道理了，闻言一挪椅子正对着男子坐了下来，得意道：“请教大侠，自北魏达摩禅师来中土传教，佛教便日益鼎盛，大和尚们每日口念阿弥陀佛，托钵化斋，白吃白喝，难道他们也是心存惭愧吗？”

男子微愕，答：“他们并非白吃白喝，他们化的是善缘，施的是善念。”

张小贤笑问：“那请问是佛渡众生，还是众生渡佛？”

男子想想，答：“他们种的是善因，结的是善果，自然是佛渡芸芸众生。”

张小贤再问：“如此佛主把善因种给了有能力施舍的富人，饥不果腹的穷人则永远得不到善缘，永远结不了善果，那么佛家所谓的芸芸众生只是指富人吗？那么所谓的众生平等是骗人的了？”

男子语结，暗忖：好犀利的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