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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山林，雨好像大起来，一阵一阵的，木代仔细研究，现有时候不是下雨，是树叶子上积了水，滴答滴答，白天黑夜地滴不完，有时候大叶片一倾，哗啦啦地下水，把头上戴的花竹帽都打歪了。

  木代背了大包，一步一步地，扶着炎老头往前走，炎红砂跟在后头，拖着铁锨，几步一抱怨，有一次带了哭腔，说：&1dquo;我的天哪&he11ip;&he11ip;我这辈子都不想采宝了&he11ip;&he11ip;”

  她提起脚来给木代看，她穿的是低帮登山鞋，烂泥太深，泥浆从鞋帮口倒灌进去，白袜子像是浸在泥汤里。

  炎老头冷冷说了句：&1dquo;你以为采宝是容易的事了，吹着小风，喝着小酒，就把宝给采了？大把的钱就到手了？”

  看，惹炎老头生气了吧，木代赶紧眼色示意炎红砂，让她别说了。

  炎红砂垂头丧气，隔了一会又说：&1dquo;爷爷，坐下歇会儿呗。”

  山路确实不好走，炎老头上了年纪，累的比她们快，于是停下来歇会。

  炎老头只要一停下，就会戴眼罩，显得一双眼睛多金贵似的。

  木代找地方坐下来，先脱鞋，袜子脱了一拧，下滴的都是泥水，她把脏袜子放回包子，换了双干净的，外头又套包一层塑料袋，重穿回鞋子里。

  虽然走起路来沙沙响，脚总算是舒服些了。

  炎红砂说：&1dquo;木代，你可真是好聪明啊。”

  她有样学样，也往脚上套塑料袋，木代拿起马刀，往来路走了几步，选了一棵粗的大树，树身上削了一块皮，在剥落的树干上刻了一道竖痕，代表1。

  刻好了，伸手去抚摩，又把刻屑吹了吹，想着：罗韧一定要看到啊。

  重出，走了没多久就遇到荆棘道，木代挥着马刀在前头开路，左一刀右一刀的，硬是辟了条路出来，胳膊肘都挥酸了。

  她觉得准备工作做的不充足，炎老头要是早说环境这么恶劣，装备她会备的更齐备些——不过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没有雨鞋，塑料袋不是照样顶用吗。

  路上，她又想了个怪招，走两步，马刀就往树身上劈一下，不是劈出道痕，就是劈下块树皮。

  炎红砂开始还抗议：&1dquo;木代，你看你手欠的！”

  不过过一会她就不吭声了，因为转头看来路，一溜剥落的零落树皮，真像是天然路标。

  这可比在树上刻字轻松和明显多了。

  于是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饿了就随便吃些干粮，对时间全没了概念，脚提起来，好像有十几斤重。

  天快黑的时候，木代居然觉得奇怪，问炎红砂：&1dquo;到晚上了吗？”

  炎红砂掏出手机看时间，说：&1dquo;是呢，快了，快晚上了。”

  手机刚放回去，不远处的树后，有个黑影，嗖的一下掠过去了，可能是狼。

  木代头皮麻，赶紧从背篓里拿出根火把点上了，焰头在雨里飘着，显得四周愈的黑了。

  炎红砂问：&1dquo;爷爷，还有多久啊？”

  她声音打着颤，不知道是真有回声呢还是心里害怕。

  炎老头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大好使了，含糊说了句：&1dquo;快了，这条道是往山下去的，你们往下看，是不是有个寨子啊？”

  木代睁着眼睛看：黑咕隆咚，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可以理解，七举村都不通电，这里肯定更没有了。

  炎老头的那句&1dquo;快了”让她凭白生出好多乐观来，招呼炎红砂：&1dquo;快点，晚上要是有热水，我们可以吃方便面呢。”

  啃了一天的干面包，方便面实在是有无穷的吸引力，炎红砂一手扶炎老头，一手倒拖铁锨，紧走几步。

  &1dquo;木代，我们还可以在方便面里下荷包蛋啊。”

  好像真的是有个寨子，在黑暗里现出更加深色的轮廓，木代把火把递给炎红砂，自己掏出手电拧亮了，小跑着下去开路。

  到平地时，手电筒四下一照，又一照。

  这是山谷里的凹地，只有七八间，大多是茅糙木头屋，屋顶早就塌了，有一间是石头的，跟扎麻家的形制很像，下头是空的，边上有个木梯子通到二楼。

  凹地的中央位置，有一口井。

  四下无声，感觉怪瘆人的，木代喊了句：&1dquo;有人吗？”

  回音从四面的山上返回来，激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炎红砂扶着炎老头走近，不安地环视了一圈，说：&1dquo;爷爷，这里没人住呢。”

  一阵风吹过，山上的林木四处摇摆，像是黑魆魆的林子深处藏着人一样，木代攥紧手中的马刀，指了指那间木头房说：&1dquo;要么今晚住那，我先上去看看。”

  她其实心里也害怕，但自己既然是保镖，当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木代爬上木头梯子，楼上有两间房，一间是灶房，灶膛上有烧水的大锅，墙边码着干枝木柴，水缸铜盆舀子一应俱全，另一间是卧房，地上放了几块床板，床板上有稻糙，铺着兽皮。

  没什么异样，木代松一口气，帮着炎红砂把炎老头扶上来。

  炎老头说：&1dquo;这寨子可能是废了，这间屋子应该是留作猎人房的，有些进山打猎的猎人，会在这住个一宿两宿。”

  尽管地方简陋，有休息的住处总是好的，木代和炎红砂的心情很快振奋起来，觉得有这样的经历，也怪有意思。

  炎红砂说：&1dquo;感觉上，就像野外生存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