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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支连队剩余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以及后勤人员已经出了。他们先通过坑道前进三百米左右,然后需要通过一段长约三百米没有掩护的露天堑壕和一条小溪才能到达下一层防御阵地的前沿堑壕。
当我们准备跟随剩余的作战人员后面走出山丘脚下的坑道时,我疲惫地把老柳放在一边的石头上休息一下。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多时了,现在直感到阵阵的晕眩。
“怎么了?”回复了清醒的卫生员张景星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体力透支。”我惨笑着回答。
“坚持一会,趟过前面那条小溪就到对面阵地。看,有我们的人在接应了。”卫生员张景星安慰地说道。
“这仗打得真窝囊!”老柳看上去气色很糟,两眼也没有平日的神采,加上满脸黑糊糊的硝烟和乱蓬蓬的落腮胡子茬,整个看上去象个糟老头。
看来,一天之内连续的后撤对老柳的信心打击不小。不仅仅是老柳,今天整条防线上的战士都被敌人强大的攻击火力所震撼。这不是印象中敌人的模样,在这里战斗的很多人是头一次参加与敌人主力装甲部队正面作战。包括我在内,谁也想不到我们这样严阵以待地死守防线,在敌人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今天一仗下来,我们一退再退,部队的士气开始急滑落。
“我们撤不了了。”江泪看着外面冷冷地说道。
天空中响起了炮弹滑行的呼啸声。
敌人炮火拦截!
我们三个人齐刷刷朝江泪盯着的方向看去。
敌人现我们的动作了,我们的退路已经变成火场。透过夜视仪,我看见一群正在行进穿过露天堑壕的战士正挣扎着试图躲避敌人突如其来绵密的炮火封锁,显然,敌人通过战场雷达或者其他的探测器现了我们这支部队没有注意行进隐蔽的部队的行踪。
在几乎是地毯式的轰炸下没有任何有效防护的步兵们与待宰的羔羊无异,很快,来不及隐蔽的人被炮火吞噬了。
“被敌人现了。”张景星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我赶快架起老柳的手臂转身撤进坑道里。其他还没有走远的战士也不得不向坑道入口处跑来躲避炮火,坑道口一片混乱。
“没法不被现,仅仅在阵地前面留些小股部队牵制敌人的打法只能应付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敌人。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群装备了拥有合成孔径雷达联合星侦察指挥飞机的对手,更不用说这漫山遍野撒布的战场传感器和架在高处的战场雷达。没有合适的电磁掩护想进行这样的地面运动等于找死。”江泪依在墙上喃喃说道。
“你是哪个连队的?怎么在这里动摇军心?”
大家被后面严厉的斥问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指导员老默。老默架着炮排排长吴贲,身上背着自动步枪。在他的后面,站着几个连里的战士,黄彪也在里面。
一看是指导员,我厌恶地别过头去看着外面的战况。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是步兵一连连长,大家听我指挥。”从坑道里退回来的一名军官打断了指导员的质问。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安全撤回后面一道防线的机会了,剩下还能战斗的战士迅被步兵连长组织成几个战斗小组,阵地就是这里交错的坑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虽然下面一道防线近在咫尺。伤员和后勤人员被安置在靠近后侧阵地的坑道出口附近。
坑道前部与敌人交火的战士暂时顶住了进攻,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紧一阵疏一阵地响着。作为预备队,我和老柳、江泪等十来个人蹲在山后的坑道边。
敌人的火力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山丘,他们已经占领了山顶的表面阵地,现在正逐层扫荡,试图把坚守在半山腰和山后坑道的中**队彻底消灭。
透过夜视仪,我看见敌人后续梯队的装甲部队在远程炮火和直升机群的掩护下已经向我们后面阵地开始试探进攻了。敌人出动的工程车辆正在慢慢地开辟着前进通道,猛烈的炮火将后面我军的狙击阵地轰得满山通红。
看着被敌人切断的退路,我们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上面的敌人耐心地控制着制高点,一步步地压缩着我们活动的范围。随着伤亡的增加,我们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小了,当我们作为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斗的时候敌人距离我们休息的位置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
倚靠在坑道转弯处的大石头后面我们与包抄过来的敌人士兵对射着。鬼子很狡猾,他们不会盲目地向前突,只是在后面一刻不停地扫射,投掷手雷,或者配合火焰喷射手压制我们冲锋枪手。为了防止敌人的火焰喷射器手的不断喷射,我们只能不停地点射,很快我手中冲锋枪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步兵连长的指挥下,非作战人员包括伤员和后勤人员的武器弹药早已被全部被集中起来了,现在只有射击技术优良的指战员才能获得补充。
随着防御圈的缩小,敌人的火力也越来越密集。不到二十分钟我的弹药就已经消耗殆尽,只能撤下来四处搜寻有无遗漏的子弹手雷或者哪怕是地雷等等家伙都可以,可是找了半天连颗手枪子弹都没有找到。在黑暗的坑道里已经几个四处转悠的家伙了,我连问带找半天没有现可堪一用的家伙,气得坐在坑道口看着后面被敌人覆盖炮火轰得几乎沸腾起来的狙击阵地。
“妈的,小鬼子弹药多的用不完。我们这里倒好,连颗自杀用的子弹都没有了。”旁边一个停下来的战士怒骂道。
我细心擦拭着手表表蒙上的灰尘,现在是凌晨三点,我们从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开始坚守坑道,到现在已经熬过四五个小时了。
黑暗中两个战士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撤了下来,卫生员跑了上去,半响才抬起头。“连长已经牺牲了。”
这两个战士绝望地坐在地上,手里捧着钢盔。
“敌人压上来了!快打下去!”远处一个战士边开火边呼叫援助。
“子弹!谁还有子弹!手雷也可以!”
“没有弹药了!”一个战士的喊声已经带着哭腔了。
接着,更多的战士撤了下来。
没有弹药了。
不远的地方几个步枪里还剩下些弹药的战士正在拼死抵抗敌人的进攻,流弹在坑道里往复跳跃崩出点点火花。
“全体战士听我指挥。上刺刀!”是老默的声音。
黑暗中战士们纷纷装上刺刀,老默带头走到队伍的前面,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了准备冲锋的队伍行列。
“指导员,这样不是去送死吗?后面那些重伤员怎么办?”我实在忍不住,站起来问道。
“卫悲回,你敢临阵脱逃?我毙了你!”老默拔出手枪指向我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大家被老默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枪没有响,老默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枪里早已没有子弹了。
“胆小鬼!”老默愤愤地骂道,把手枪砸在我身边的石头上。
“谁是胆小鬼?见死不救的人是不是胆小鬼!哼!”我毫不畏惧地反唇相讥,跳着躲开了本来要落在我身上的空枪。
“指导员,敌人冲过来了!”一连串爆炸声过后一个战士穿过硝烟挣扎着走了进来,刚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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