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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高墙（第2页）

“别人家的女孩也和我一样么？”她抬头望向他，月光把她的眼睛照得明亮亮，又像是不指望能听到回答，随即收回目光接着说道。

“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嫁人生子么？然后再被关进另一所牢笼？我才不愿意。”

她就站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角，仿佛就要化在月色中乘风而去。

“我若是棵没有思想不会共情的树，生了根长在那里也就罢了。但我是人啊！我长着眼睛，看不到想看的风景；双腿健全，去不了想去的地方；轻功再好，也飞不出这堵高墙……”

“我有时会想，我若是男儿身会不会就是另一番境地了……”

“你是风，”那人忽而道。他向前一步抓住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的人，“高墙困不住你的。”

自那晚后，沈月妆一连几夜都做着同样的梦。

梦里她化作风飞过高不可越的院墙，冲出将她禁锢的方寸之地。她陷在这场梦里不愿醒，一连烧了两天才从昏睡中转醒过来。

这晚，沈月妆趁着身边的侍从全都睡下，偷偷翻窗遛出去。

她居住的院墙外种着一棵老梅，比沁芳湖外梅园里的那些年岁都要久，这几日才迟迟开了花。花枝探进院墙内，沈月妆日间喝药时瞧见便惦记上了，现下刚好趁着夜黑人少方便动手。

她趁着护院轮岗的时差，轻而易举地便翻上院墙折下一枝红梅。夜间霜重，墙顶结了一层薄冰，沈月妆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她被护院抓过太多次，不由得杯弓蛇影，一个没注意便脚下一滑向后跌下去。

她这处的院墙搬进来时被沈老爷故意加高，跌下来死是死不了，但少说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沈月妆紧抿着唇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压下去，凌空蹬着墙面借力，岂料墙面长了湿滑的苔藓，力没借到反而扭到了脚，疼得她两眼一黑直坠下去。

意料中的疼痛迟迟未到，下一刻她掉进一个冰寒彻骨的怀抱里，被稳稳地接了个满怀。

鼻尖隐隐闻道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梅香，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你的胆子可越大了。”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还真当沈府无人啊。

沈月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被那人扯了回去。动作间不小心碰到扭伤的脚，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该是我原封不动地送回给姑娘吧。”这人的声音里似乎也掺杂着寒气，一番话冷嗖嗖地朝沈月妆砸过来，“穿得这样单薄就跑了出来，是嫌药吃的少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子平静如水的冷冰冰语调里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气。

但沈月妆没工夫注意这个，扭伤的地方疼得她直冒冷汗，仅剩的一点理智都用来提醒他别出声音“嘘——墙外有……”

“都暂时睡过去了，现在你就算唱山歌也惊不醒他们……别动！”

沈月妆“……”

那人将她打横抱起，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沈月妆极其熟练地顺势单手勾住他的脖子以防摔下去。

男子“……”

见这人面色似乎有所和缓，沈月妆把刚折下的梅花递到他面前。

“方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

“……生气了？”

“没有。”

那人把她安置好，绕过屏风去里间提了药箱回来给她抹药。

沈月妆“……”

连药箱放置的地方都一清二楚。沈月妆杏眸微微眯起，越觉得这人行事古怪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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