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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刚好是唐边雅开始神祭的时间。
其实老祭司当年就是从罗城逃来焦土的,究竟犯了什么错至今无从得知。
唐边雅做得那些丑事,他应该全都知道,毕竟山洞里那些书,极大部分都是老祭司的,甚至每年的冥烛也统统经过他的手。
可惜已经死无对证了。
罗城、罗城。
好像一切的源头都在罗城似的。
郁宸身影一顿,笑盈盈地解释:“巫冥城也会拉拢一些小部落嘛,他们莫名其妙湮灭了自然会派人去调查的。”
如果是真的,那应该算内部机密了。
岚栖对郁宸的身份第一次产生了好奇:“你知道这么多,出门又备受监视,是巫冥城里的贵族吗?”
“不是噢,我是最低一档的贱民。”
郁宸漫不经心道:“但我的父亲是贵族。”
说到“父亲”二字,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一股直冲天际的冷漠。
岚栖觉得自己问到男人的伤心事了:“我不问了。”
“没关系啊。”郁宸喜欢看他一脸怜悯,小心翼翼的样子,终于如愿以偿把下巴搁到了岚栖的肩膀上:“阿岚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
换成别人岚栖就坚决不听了。
但对方是郁宸,岚栖还是犹豫了一小会。
郁宸已经开口了:“其实说我是巫者,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是巫者和异徒结合才生出来的孩子,算混种吧,所以很小的时候,我体内异徒的能力和巫者的力量都会互相排斥,互相打架,所以体质也变得格外弱了。”
巫者的数量本来就很少。
加上巫者和异徒本身水火不容,混种更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听说过这类人的存在。
岚栖问道:“异徒和巫者的力量排斥,会生什么?”
“会很疼。”
郁宸伸出一只手,把玩着岚栖的红头:“不过普通混种也就疼个五六年吧。”
岚栖本来想问,普通混种疼个五六年,那你呢?
郁宸含水的桃花眼弯了起来,笑道:“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巫者和异徒的力量也会愈渐增加,然后越来越痛,越来越痛……五六年以后,他们逐渐长大,懂事了,就知道人生无望,要么自杀,要么受不住,提前变成了疯子。”
岚栖碰了碰他玩自己头的指尖,果然一片冰凉:“你……也会这么疼吗?”
“当然了。”郁宸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轻蔑:“那时候我父亲有未婚妻了,却在别城跟我的母亲生了感情,我母亲为了报复他,才把我生下来的,说到底,我只是她复仇的工具,不过她没想到,像我这种混种,不仅生不如死,就算活下来了,在巫冥城的地位也是最低等的,我父亲作为贵族,要维护整个家族的脸面,根本没有认我,倒是当时有个老仆,看我可怜,把我留在了她的家里,直到我长大。”
说罢,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掺杂着显而易见的雀跃:“可能大家都没想到我能活这么久吧。”
久到没有一个巫者敢相信会有混种能忍受剔骨割肉的痛楚硬生生活下去。
久到变成了所有人畏惧的存在。
久到推翻旧制,重建巫冥城。
然后看着曾经居高傲慢的男人所谓血缘上的父亲,屈服在自己脚下,卑微地恳求他放过族人、放过自己,可眼底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另外一副、满是悔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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