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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气。”将美人儿捞回到怀里,沈骥教她。带着她共同潜到湖底。初初开始还有些紧张,抓着沈骥的手腕不敢放松,可是当温软的水彻底将人包围,温柔沉重地怀抱悠荡,那一刻像是重新回到母亲的怀中,那样安全,又那样自由。她偎到正环着自己的男人的怀里。沈骥用唇将她吻住,初初闭上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长发像湖草一样在水中散开,隔着水面,能看到远空璀璨的星光。沈骥带兵回到大营,大门口正遇到甘玉屏和小米的毛驴。男人明光铠甲,高头大马,女子璞头青衫,娇小毛驴。男人身后一队雄骑,女子身后,只有个小米。沈骥看了她一会,心里有微疑,脸上却是一贯的严正,轻轻颔首,“甘小姐。”甘玉屏心里头一下子就热了一阵,他没有故作姿态的装作不认识她,这令她感到感激。沈骥问,“小姐有何人陪护?”玉屏揪着身后的驴耳朵,毛驴不情愿地上前,“这是小米。”小米呆坐驴上,无辜地睁着大眼。真心我才是被拐带出来的,嘤嘤……沈骥浓眉皱起,吩咐左右,“尔等护送小姐去驿站,”对玉屏道,“某等会过去。”初初刚梳洗完毕,和小龟一起玩耍,小家伙看到娘亲回来了,高兴地在榻上翻了三个身儿。初初将儿子抱起,都说三个月看娃,孩子已经半岁,确实益发清秀齐整。他的一双眼睛生的奇像皇帝,只是比起父亲的冷亮,小龟的眼神清澈透明,鼓鼓的小脸蛋显得小家伙憨憨的,十分可爱。孩子举起小拳头到自己小嘴里吮咂着,见娘亲温柔地端详自己,把小手递到初初嘴边,初初作势要咬,他倏地一下子收回,咧开嘴格格地笑了。“你的小手有那么好吃吗?”初初捉起一只小肉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小龟又笑了,举起另一只手塞到嘴里。看着小家伙像是啃猪蹄一样咂着自己莲藕一样肉呼呼的小手,初初笑,小龟也笑,呵呵地乐个不停,她亲昵地点点孩子的额头,“憨宝宝,你笑什么呢?”漠漠推开移门进来,“夫人,有一位长安城来的甘玉屏小姐要见您。”“谁?”盛初初一时没反应过来。“长安来的甘玉屏甘小姐。”初初缓缓儿想到她是谁。李医娘命乳母将孩子接过去,对初初道,“似乎这位甘小姐前两天也来过。她是谁?等等,”她的眼睛一亮,“她不会就是那个甘小姐吧?”沈骥办完公务,来到驿站,甘玉屏却已经出门。小米和毛驴还在。“小姐去卫国夫人那里了。”她这样告诉沈骥。沈骥一怔,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等等,”小丫鬟坐在门槛上,这时候站起来,“您是怕夫人欺负了小姐,还是怕小姐欺负了夫人?”沈骥道,“你们不懂。”“那我们为什么千里迢迢地从长安跑到这里,请问将军您懂不懂?”小米攥紧拳头,面对战神一样高大严肃、充满阳刚质气的男人,她是有些发憷的,特别是方才在营前不期而遇,对方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面,气势压人。但是为了自家小姐,她鼓足了勇气,“所有的人都为小姐不平,可是她只是心疼你!”沈骥似乎没有料到是这样,原来在他的无怨无悔身后,还有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甘愿付出,他转过身,沉沉地看着她道,“请告诉你家小姐,沈某不值。”“你是不值!”默了一会,小米蓦然抬起头,可是堂前静静,刚才的男人已经走了。她并没有经历过情愫,或许只是被斜阳点点刺到眼,转身伏到驴背上哭了出来。坐在卫国夫人会女客的静室,甘玉屏已恢复女装。再怎么也比不上那位国色天香的夫人,玉屏索性素面朝天,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根赤金绿玉钗。廊上有木屐踢踏,纸门外,能看见女子窈窕的身影莲步行来,有仆人在下面叫住她,那身影停了一停,软语向底下吩咐了什么,不一会,移门推开,丽人踏进房门。玉屏已站起身,只见这位盛名天下的夫人极是年轻,其时只是一名刚过豆蔻的少女。她穿着一件豆绿色广袖长裙,外罩朱橙色大衫,长发全部披散下来,更显出些许稚气。只是一双眼睛寒若冰魄,显出超出年龄的成熟,让人不禁觉得,若是它们能再柔情一些,许会更美。两个人相互对望一时,彼此都有些意外。初初道,“小姐请坐。”说着先到软垫上跪坐下。玉屏一面坐一面道,“夫人能出来见我,玉屏有些意外。”“小姐千里而来,我佩服你的勇气。”玉屏看着她道,“相传越国的阿青痴恋范蠡,持剑去刺西子,见到她容光的一刻,却不忍下手,掷剑而去。”初初问,“小姐也有剑?”甘玉屏苦笑,“我曾发誓见面要将你骂到周郎吐血,不过我已明白,我做不到。”甘玉屏很坦诚,这种坦诚在女子身上犹如一道窗,解释了为什么她在京城的名媛圈里有一份绝好的人缘,上至太后,挑剔如钟老太君,骄纵如安和郡主,人们很容易喜欢上她的性格。初初道,“你很厚道。”玉屏忍不住问,“夫人难道甘以艳名留史?”初初道,“你不懂。”“那么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是为什么,请问夫人懂不懂?”“我懂。”盛初初看着她,“我知道你但有别的办法,绝不会这么做。”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被布置了一个活儿,估计明后天都更不了了,我的日更记录啊,又要打破鸟推荐ileycyr的歌adoreyou,我觉得很衬初初,微博上挂一个,大家有兴趣可以听听。心城————————————为问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甘玉屏回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微黑。远远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墙根处,看见她,走了出来。“看来大将军并不担心我会欺负卫国夫人。”甘玉屏站住,微微笑着道。“她不会被人欺负。”“呵,那么我呢,将军会不会担心我被夫人欺负了去,”站在那里,玉屏依然微笑。“她也不会欺负别人。”抑制住心底涌上的酸涩,甘玉屏点头,想说什么,好像不再能说的出来。或许小米说的是对的,当一个人倾心的时候,已然铸成一座城堡,其他人都在城外,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我安排了两名护卫,明天就送你们回去。”沈骥说完,就要转身。“等一等!”甘玉屏唤住他,“沈骥,本姑娘只是喜欢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决定我做什么。”她大声道,颇为高兴自己在这一场对话中终于稍稍占了上风。“我要留下来,四处走走转转,这里的风光这么美,说出去都没人信。”说到这里,少女狡黠地一笑,“所以如果将军真的有一点担心我的安危,我不介意你安排的护卫们一路陪伴。谢谢啦!”说罢学着男人的模样一揖,轻轻巧巧地跑进驿站大门。天上的月儿上了屋梢,小米捧着脸儿坐在台阶上,严肃道,“小姐,您刚才的话奴婢都听到了,忒不自重。”“姑娘我本来就不胖。”“你!”小米气得岔了气,站起身愤愤地摔门进屋。甘玉屏站住了,摸着辫子,她暗自思量。人皆有一心,一心一城,他在他的城内,而她,在她的城中。天佑九年,春。一大清早,袁绣罗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杏儿、李儿去东半宫的花园摘榆钱儿和槐花。她最近新琢磨出一道榆钱饭。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里蒸,水一开花就算熟,只填一灶柴火就够火候儿。然后,盛进碗里,把切碎的碧绿白嫩的青葱,泡上隔年的老腌汤,拌在榆钱饭里,吃的又顺口又香甜。这本是北方乡村青黄不接时农户们经常用来充饥的吃食,但到了这大内皇宫,就成了一道称心的乡野味,皇帝并赞她“简朴”,赐了一柄如意。刚出花园子,两个侍女的小提篮里装满了嫩嫩的榆钱芽儿和槐花。忽而急匆匆来了一队人,领头的小太监太匆忙了些,不妨将侍女杏儿撞到,小提篮滴溜溜掉下来滚了两圈,榆钱芽儿撒了满地。“哎呀……”杏儿道一声可惜,去捡篮子,那小太监看见是袁绣罗主仆三人,忙站住,一揖,“奴婢该死,实在有事,请才人莫要怪罪。”这小太监叫陈六,是和梨子的手下,绣罗问他,“陈公公,这么着急要去哪里?”陈六笑道,“这不是师傅交代我一桩急事。”和梨子交代的事,那不就是皇帝的事,绣罗点点头,陈六迟疑着,“这边……”绣罗道,“不打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陈六大喜,“谢谢您了!”带着身后的小侍们离开。他们走远了,杏儿微微嘟起嘴唇,“好容易摘了这么一篮子……”袁绣罗安慰侍女,“不是还有槐花吗?”就听到一声冷哼,“凭你怎么小意殷勤,人家只说笑一笑,陛下的眼里就再没有咱们这些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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