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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寻衅滋事者（第1页）

时正深冬，官道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不远处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起，一个身披蓑衣的身影牵着条黄狗在往这方圆十几里唯一的人迹走去。

炊烟的源头是一家半露天的野店，门口摆着一个灶头，上面叠了个三层的蒸笼。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不时往里头添加材枝维持着火势，另外一旁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双手焙着火显得有点昏昏欲睡。

青年…呃，应该是何常笙，既然起了名字，再叫青年就不太好了。

常笙取下了斗笠，弯着腰才能探进屋檐，拍掉了落在双肩的积雪，开口向小孩问道。

“是卖包子吗，给我一个。”

小孩斜眼瞧了一下，便用竹夹从第一笼里头夹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出来放到碗里，给青年递了过去。

“五文一个。”

常笙接过后没有直接掏钱，而是拿到乖巧地坐在一旁的阿福面前。只见阿福用鼻头在包子上猛嗅了几下，随即一脸嫌弃的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把碗甩在灶台上，转了两圈才停下来，里面的包子也随着翻滚了几下，但是没有掉出碗外。

看见这情况的小孩，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只是用竹夹把碗里的包子夹回第一层，从第二层换了一个放在碗里。

这次依旧阿福先试毒，见黄狗嗅了几下几欲张嘴就咬，何常笙手疾眼快将碗收了回来。用手指掐了一块带馅的出来丢到地上，阿福立马就上前叼了起来。但是包子刚进了嘴就又立刻吐了出来，阿福甩了甩头直接出去找外面的积雪漱口去了。

青年又把碗甩到灶台上，这次用力更猛，里头的包子直接甩了出来滚到了锅边，还把那厚厚的锅灰粘了一块上去。

然而那小孩却依旧像是无事生一般，从最后一层的蒸笼里头夹了一个包子放到碗里。

终于，这次的阿福没有其他反应，将掐出的一小块包子吞了下去。

“再来两个。”

常笙用冰冷的语气说道，随即摸了二十文钱出来放在灶台上。

小孩用纸将两个包子装好之后放在灶台上，便坐回到自己的矮凳子上继续添置柴火。而那位老妪依旧是贴着炉灶坐着，半睡半醒地磕着头。

收起了包子，常笙二话不说就直接快步出了店的范围，继续赶路。

如此奇怪的交易模式，常笙已经见惯不怪。进入了李国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在前往青莲山的路上，他一共遇到了十三家黑店，吃坏了六次肚子，找人问路被指进了贼窝共三次，碰上的拦路抢劫约莫二十人次左右，不知道具体是多少那是因为多到他都懒得去数了。

那请问这如此淳朴的民风究竟是怎么养成的呢？

当何常笙看见了穷成这样的地方官府还竟然有粮有物资能直接放了贫户手里头，而那些贫户又将这些上缴到当地的绿林组织时，给他整个人直接给看懵了。

完全让人想不明白，这谁才是民，谁才是兵，谁才是贼？

赶了一小段路，见阿福没有什么异样，常笙才找了一块高大的山石背停下来，将那个掐了一小块的包子掰开，分了四分之一给阿福，剩下的自己几口就咽下了肚。摸了摸那有点消瘦的狗背，常笙将阿福抱了起来，搂在怀里，靠着坚硬的石头闭目养神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将阿福带离裴府，常笙是看上了它当时养护了自己气海的神奇功效。但是现在每天都抱着阿福睡，他那破破烂烂的气海却依旧是那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被坑到拉了几次肚子之后，阿福的新妙用又被常笙开了出来，那就是帮他先试毒。

天色依旧比较早，在吃过东西歇息过之后，常笙便继续上路。若果最后给他指路的人还有点良心的话，或许今天日落之前，他就能够站在青莲山的山脚了。

踏着浅雪走了两里，忽然闻见前方有人声，再走近了十几米，只见官道的远处有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

再走近些许现，那匹健壮的骏马头顶居然长了两只犄角，常笙在记忆宫殿里翻阅起了那本异兽录，很快就查找到了对应的信息。角马，是一种血脉退化的妖兽，算是李国的一种常见物种。而那一路不停的人声，正是那骑在背上的官差正在背诵李国的律法。

当那官差留意到何常笙，便勒停了角马，朝他这边说道。

“这位朋友，上青莲山啊？路途凶险，一枚通宝我护你平安到埗，如何？”

见此，何常笙也只能拱手回话道。

“不必劳烦官差大人了，在下也算是半个江湖客，一般的小肖自问是有能力应对的。”

不想跟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有过多接触，常笙恭敬地朝官差鞠了一躬后便起步离开。而那位骑在角马上的官差，见这青年如此不识时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坏笑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尽管心里头早就有了预感，但是从远处看见两个浑身破烂宛若乞丐的男人时，何常笙那双俊朗的眉毛还是紧皱了起来。不过这种小喽啰对于已经达到御气境的常笙而言不过是一拳就能解决的杂碎，因此他连绕道躲开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在主干道上往那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蹲守了半天终于钓到了个活人，那两个乞丐也是满脸猥琐地迎了过来。正当何常笙打算直接先下手为强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那有点烦人的背诵声。

“寻衅滋事者，若阻碍主干交通运作，可由巡逻兵员直接缉捕，罚白银十两，押入地牢十天…”

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像是指甲刮过铁板一般刺耳难听，但却让准备出手的青年直接愣在了原地，猜不出对方究竟是作何意图。

见何常笙立在原地不动，一个面容饥瘦的乞丐向前两步靠近，一脸戏谑地看着他说道。

“小子，这段路，是我跟你明哥照看着的，这路上的积雪都是我两每天辛辛苦苦扫干净，识趣点的话就留下两个通宝当作买路财，不要让你明哥他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才懂得该怎么做人哦。”

看着那铺了一路浅雪的官道，常笙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此时那个骑角马的官差也从三人身边走过，然而出乎何常笙的意料，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反倒是一直走到路口处的一个大树桩旁才停下。

那官差直接下了马将其拴好，坐在树桩上，取过水袋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