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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轻叹一口气,说道:&ldo;我知道我是来做恶人的,虽然我并不想这样做,可我没有别的办法。&rdo;她转身从皮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来递向袁喜,&ldo;你看看这个吧。&rdo;袁喜没有去接,只是沉着地看着何母,问:&ldo;这是什么?&rdo;何母无奈地笑了笑:&ldo;不是钱也不是支票,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侮ru你,也不想侮ru我自己,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rdo;袁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不知为何突然就恐慌了起来,她怔怔地伸手接过文件袋,强控制着手指从里面缓缓抽出几张纸出来,是份检查报告,姓名那一栏里填的是大哥的名字‐‐袁青卓。太多的专业术语,太多的英文缩写,这一些都让袁喜看起来很是费力,可她却还是看明白了一些,这是对大哥身体的一个全面检查,不是关于盲肠炎的手术,而是他的痴傻。她不解地看向何母。何母怜悯地看着她,轻声说道:&ldo;你大哥痴呆是先天性的,简单的来说就是遗传的问题,这种遗传病的发病率很高,几乎会有一半的子女显露出来,而就算正常的,可还是会往下一代遗传。&rdo;何母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ldo;袁喜,我们可以接受你有一个傻子大哥,可我们没法接受一个痴呆的孙子或孙女,也许会有正常的,但这种提心吊胆太折磨人了,我们承受不了……&rdo;袁喜的脑子嗡的一下子就炸开了,剩下的便是一片空白,只茫然地看着何母的嘴唇一张一合。原来傻的不光是大哥一个,原来她身上也携带着同样的基因。她的儿女,儿女的儿女,身上永远会携带着这些基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生出傻子。&ldo;袁喜,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么?&rdo;袁喜僵硬地点了点头,理解,她怎么会不理解,一个痴呆的大哥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如果再有一个痴呆的儿女,她不敢去想,真的不敢去想。&ldo;何适爱你,是真的爱你,我想即便他知道了这些也会因为爱情和你在一起,我们拦不住。可袁喜,如果你也真的爱他,就请为他想一想,他为你舍弃父母抛弃家庭,为了你放弃在美国的事业,你能给他什么?你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无法给他。年轻的时候也许爱情最大,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大家就是在为孩子活着,而没有孩子将会是婚姻里无法弥补的缺陷。&rdo;何母伸手覆到袁喜的手上,痛心地说道:&ldo;袁喜,如果你们非要在一起,我没什么好说的,明天你就和何适一起去机场接我们,我就当作今天没有见过你。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想恳求你好好想了想,如果你真的爱何适,你为他好好想想。也许你们现在分开了会痛苦,可这样的痛苦比起一生的痛苦来要少的多。&rdo;&ldo;别说了!&rdo;袁喜说道,手放在桌下握成了拳,又松开,然后又握住,再松开,几次过后,她终于听到自己干涩的不成样子的声音:&ldo;我明白了。&rdo;&ldo;我还有工作,先走了。&rdo;她匆匆地站了起来,身体碰到了桌子,杯子里的咖啡被晃了些出来,撒到洁白的桌面上,有些异样的刺目。快到门口的时候路过el那桌,el从桌边站了起来,默默地看她,眼神中竟也带了些怜悯。她竟然也在怜悯自己!袁喜停下,说道:&ldo;我很佩服你,真的很佩服,这份检查是我大哥住院的时候你安排的吧?&rdo;她冷笑,又问:&ldo;你说何适要是知道了这些,他还会认为你善良单纯么?&rdo;el的脸色刷地白了,睁大了眼睛看着袁喜。袁喜忽地笑了,有些恶毒地看着el,轻笑道:&ldo;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永远都不会说的,你在他心里一直会是善良纯真的,他会一直对你内疚,觉得对不起你,可惜,他偏偏不会爱你,就算你们在一起了,被他藏在心底的人,也只是我。&rdo;她看着el的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看她的唇抿成苍白的一条线,看她的眼睛里怜悯消去换上怨恨。袁喜笑了,她不需要el的怜悯,一点也不需要!她挺直了脊背扬着下巴走出了咖啡馆,不管身后有谁的目光,她都不能倒下去。可当转过街角,转到el她们视线再也不可能看到的地方,袁喜却突然疯了般的往前跑去。顾不上路人怪异的目光,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再也迈不动脚步了,袁喜才停了下来弯了腰用手抓住胸前的衣襟急促的喘息着。她预想过所有可能出现的困难,却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结果。何母的到来不仅终结了她和何适的未来,更是打碎了她所有的未来,大哥是傻子,她的儿女也可能是傻子。原来,她的一生真的只是来背负大哥,她不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会有的,不会有家庭,不会有儿女,只有大哥,只有傻子,傻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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