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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短暂陪伴（第2页）

“是梦。”甘草扶着额头缓慢的坐了起来，自己那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让她的精神多少恢复了一点。

“也是真的。”桐小天的声音也在她的身边响起。

咚！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甘草直接从床上跃起跳到了角落，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警惕的看着坐在她床对面全身散着怒气的桐小天。

“打扰了，我听到了你在睡梦中念叨的名字，很清晰，”桐小天看着警惕的甘草，“这是第几次，你遇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

看清楚是桐小天后，甘草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左手抱着右臂站在墙角没有上前。

桐小天站起来向着甘草走去，甘草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脚后跟却被墙壁阻拦。

“我……”桐小天停下脚步，“对不起，我……我知道的，这只是在迁怒。”桐小天闭上眼睛，她来回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又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赔偿你，桐小天修女。”甘草低着头，虽然现在的桐小天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但甘草还是没有勇气直视她的眼睛。

“赔偿？你拿什么赔偿！”桐小天刚刚压抑的火气突然上头猛地跺了一脚，“你们这些该死的王室，曲解了初代国王的意志，就因为这些，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原本公平的选拔制度，让你们演变为相对公平，现在这相对公平的选拔制度竟然变成了血肉相屠的理由！该死！你们都…”

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缩在墙角的甘草，她看到她的胳膊上有几道伤痕清晰可辨，桐小天别过头，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眉头传来不适感，她必须得承认。

都一样！不管是我，还是那个国王！我们都是将自己的无能迁怒于别人，但是，不行！我还不能和他一样，至少我还是个人，因为我的无能所结出的恶果时刻提醒着我，我必须直面，我必须压制，我自己的暴怒。

“是我…是我的身份，造成了现在的一切，”甘草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许颤抖，“如果我没有任性离开旧都，没有离开先帝的庇护，说不定现在他们也不会牺牲在这里，如果我……”

甘草抬起头，泪水再一次顺着红肿的眼眶流下，她哽咽地说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死在王宫里……”

“那就什么都解决不了！”桐小天转回头，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慢慢走向甘草，边走边说：“赎罪的人，不该是你；有能力却什么都没做的人，也不是你；曲解了意志，将杀戮正当化的人，还不是你；你只是一名受……”

受害者……

脑中所构建出的话语确实如此，可是却被死死堵在了嗓子里，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刚刚没能仔细观察的身体，也变得触目惊心了起来，她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甚至在刚在的动作中被再一次撕裂，双腿和腹部有几块淤青，胸口偏左的位置也被一块长方形的药品挡住。

“刀伤，打击伤……”桐小天默数着伤口，声音开始不住的颤抖，她控制着双手尽量不去颤抖，然后轻轻地把甘草的右手托起。

好粗糙，这真的是这样一个女孩所应该拥有的吗？

甘草咬了咬嘴唇，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但是在手刚刚抽回一点时，却被桐小天紧紧握住。

“嘶！”甘草表情难过，桐小天的手上也传来一种奇怪的湿润的感觉。

“伤口！”桐小天向前一步直接抓住甘草的手腕，把她的手翻转成手心向上。

一条黑紫色的刀痕，就这么硬生生的横在了桐小天的眼中，她猛吸一口气，又将甘草搭在右臂上的左手拉到自己的身前，不出所料，那一道黑紫色的伤口不断地刺痛着她的眼睛。

“还有毒！”桐小天立刻跑向门口。

“没事了，”甘草将手收了回去并叫住了桐小天，“老板他们第一时间就给我处理了，只是留下这一道伤痕。”

桐小天听到这里，气势削减了不少，她又走到甘草的面前，身体开始光，散出的光芒就像是柔软的丝带一般轻轻的缠绕在甘草的身体上，她取下甘草胸口处的药品，看着这个刚刚被掩盖住的菱形伤口，眉头紧锁，最后却也只能是变为无奈的摇头，随后光芒充满了整个房间，强烈的光芒迫使甘草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她的身体仿佛被柔软的羽毛所包裹，她之前所忍耐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好了，把眼睛睁开吧。”桐小天的声音传入甘草的耳中，她睁开眼，看到了背对着她的桐小天以及她背后的一对白色的翅膀，但随后全身疲惫的感觉却让她眼皮沉重，眼睛酸痛，意识也开始模糊，最后两眼一黑，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我的力量可以恢复你的任何伤势，可是这会透支你的身体活力，”桐小天用翅膀将甘草稳稳的放到了床上，“也会留疤痕，这我也无能为力。”

桐小天在为甘草盖好被子之后，她又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对面的床上，她转头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铃铛，轻叹一口气，开始了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是正确，我也不知道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面对什么，不过至少现在，我可以稍微陪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