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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阁老的嗓门甚大,整个街道两旁的人都听得见了,许多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葛清远坐在高头大马上一阵冷笑,很快便是身体力行了他与卫太傅的不同之处——“来人!将这个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的老东西下了天牢,明日交由大理寺审了后,便在午门量刑吧!不留些士大夫的血,便是堵不住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的嘴啊!”
葛清远满脸杀气地说道,很快就过来的侍卫将吴阁老一行人绑缚拖走,吴阁老却是个宁死不屈的老骨头,这么被一路拖拽还高喊着:“葛贼其心可诛,篡权夺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聂清麟在婚轿里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她现在算是领教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真谛了,明明在密信里一再叮嘱阁老安心蛰伏,可是老爷子气血一涌,便是一定要拿出士大夫的气节,将脖颈洗干净了去面参昏君佞臣,若是将来记录到史书上“拦婚轿直参佞臣”,倒真是看了气血沸腾、可歌可泣的一节,可是现在却是只剩下了她一个,再无可以依靠的重臣……
吴阁老!当真是要舍朕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守门的侍卫慌忙来报:“报……禀报太傅,城外的暗探来报,有大军从水路上岸,看那旗帜,应该是琅西王的兵马……”逐渐被拖走的吴阁老还在哈哈大笑:“葛贼,你的死期到了!琅西王的大军已至,皇室匡扶便是指日可待……葛贼受死吧!”
葛清远骑在马上闻言神色未变,只是冷笑道:“看来葛某娶妻的面子还算大,倒是四方诸侯都来祝贺了……”说话间,他回过头来,望向轿内的聂清麟:“对了,不是葛某的面子大,而是公主您的面子大才对!”
聂清麟闻言心里顿时一沉。
“公主的聪慧,幸好在下是老早就知道的,自然也是对公主您加了十二分的提防小心。你以为那个通往宫外的密道,臣真的不知道吗?想要引出老鼠,总是要留个鼠洞才好,单铁花倒是个彪悍的,可惜再骁勇的人也抵不过战场下的一包迷药!她传信之后,便被关押在了臣的大牢之内,待你我完婚后,公主若是思念旧仆倒是可以去牢里看一看……
聂清麟身子微微一震,皱眉问道:“不知葛大人做了什么?”
“跟在卫大人身旁那么久了,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还是略通一二的,琅西早在三日前就发生了内乱,琅西王的义子高昌斩下了看不清世事的琅西王的人头,早已归诚于我,如今带领大军前来,一是等待新帝的受封成为真正的琅西藩王,二来是替本太傅镇守京城,震慑那些妄想趁乱进京的藩王们——若是不服,琅西王便是血淋淋的下场!”
聂清麟听得心里一紧,看着葛清远那深邃的眼里无尽的阴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葛清远大人只在这短短数月间,心思的阴沉早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那个殿试时还需要提点的年轻人,现在却是举一反三甚能揣摩人心的恶魔。
想到这,她起身准备下轿,事已至此,倒是不用跟这位葛大人走一走那过场了,左右不过也是下到牢里,也不可叫这葛贼名正言顺地窃取了江山。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轿子,葛清远便是冲着轿旁的沈嬷嬷一使眼色,沈嬷嬷立刻举起一块沾满了药沫的帕子按在了公主的脸上。
当迷药被吸入,聂清麟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慢慢倒在了轿子中……
葛清远慢慢地转过身来,这一日等得实在是太久远了。所以便是片刻的瑕疵纰漏都不容许出现。一会在半路上,自然还有个身形与公主差不多的女子入了婚轿,脸上遮挂上凤冠珠帘与他一同在宾客面前拜过天地,只是这轿内昏迷的佳人甚是不听话,该是如何惩处才好呢?
等到聂清麟幽幽醒转时,已经倒在了葛府的洞房之内,只见房间里是红烛摇曳,到处都是刺眼的喜字。红帐幔帘之外,是刚刚招待完宾客,回了洞房的葛清远,他挥了挥手,让在屋内守着的沈嬷嬷带着两个侍女下去了,长袖挽起坐在了红榻前:“公主醒了?那便是起身,到你的公公面前重新补一下礼数吧!”
说着便是强自拽起了身子还是略显绵软的聂清麟,抱着她一路来到了已经宾客尽散的厅堂上。
一位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对着一块被檀香熏染得有些发黑的灵位在孤零零地自斟自饮。
“父亲母亲在上,孩儿带着新妇来与二老磕头拜过天地。”说完葛清林便将公主放到了一旁的团垫之上,按着她的脖颈向老居堂上的老者行叩拜大礼。
聂清麟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位虽年不过五十,却已经满脸朽意,好似已经进入人生晚季的老者,勉强积攒了些气力,沙哑地说道:“老葛大人如此放纵葛清远行事,水淹澧县,当真是要做大魏无数百姓的千古罪人吗?
老葛大人并没有望向她,依然在像灵位前空着的小酒杯里慢慢地倒着酒,然后再将杯中的酒液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这才慢慢地开口道:“公主问询的那位葛大人早就在多年前随爱妻而去,留在的这躯壳住着的,不过是个靠恨意驱使的行尸走肉罢了,若是斩尽天下人能换回我爱妻的性命,那么天下之人尽数死绝又是何妨?”
说到这,他慢慢地抬起了眼,总是深夜因思念爱妻而痛哭的眼睛,已经覆盖上了有些浑浊的薄膜,却依然露出阴森的光打量着眼前的公主:“虽是看不大清楚,但模样还算是娇俏,你们聂家的贱种本是配不上吾儿,奈何吾儿尚未端坐龙椅,倒是需要借助一下聂家人来铺垫一下脚板,吾之爱妻当年在你那个禽兽父皇那所遭受的屈辱倒是能在你的身上找回些……时候不早了,阿溪带着这个贱种回去吧,为夫已经命人备下了伺候公主的器具,吾儿倒是不要浪费,让公主好好开一开眼……”
说话间,这老者脸上露出恶毒的笑意,慢慢地站起身来,怀里如若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捧着那灵位,颤颤巍巍地消失在厅堂旁的珠帘之后,只是那恶毒的笑声却是久久未曾消散……
原来对一个人的爱意一旦入了魔,竟是这般可怜而可怕的样子,聂清麟被老葛大人话里的恶毒震慑住了,只觉得那老葛大人真如他所言的那般,已经是个麻木的活死人了。倒是怎么样的爱,才会把一个周正耿直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直到葛清远又抱起了她才回过神儿来。等重新入了房间,只见桌子上的瓜果点心已经撤下,一个黑漆托盘里摆放着绳索、还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玉柱、木杵,就算早就见识过鸳鸯八戏盒,可是那托盘里有些物件的尖刺无一不显示,这绝不是让人一味快活的物件。
葛清远看着公主望向桌子被微微吓白的小脸,轻笑道:“怎么,害怕了?”
聂清麟只心里一沉,原本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到底是年纪尚轻了些,根本料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般恶毒的心思……
葛清远将公主轻轻放到床榻上,慢慢地解开了身上的红衫。露出健壮的身体,轻笑道:“公主这几天动作频繁,甚是不乖巧,倒是惹得为夫很不痛快,原本真是该狠狠惩处一下,让娘子几日下不了床,不过现在看到娘子小脸煞白的样子倒是于心不忍。今日是你我的洞房之夜,自该是柔情蜜意些,你不用理会爹爹的话,公主只当将身子放软些,为夫得了趣儿,自然也是温柔以待……”
说着他脱了衣衫,来到了那托盘前看了看,单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瓶,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笑道:“这倒是好物,名唤‘春水流’,倒是要试用一下……”
说着取了瓶塞,将那一笑瓶的药水强自灌入了永安公主的檀口里。聂清麟直觉那药液火辣得直烫喉咙,待到吞入了肚子,热气顿时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眼前佳人在锦被里脸色潮红辗转着腿脚的模样太过撩人,葛清远只觉得自己也如同饮了绝佳的助兴之药一般,顿时有些难耐,将聂清麟挣扎的双手扭到了后面,轻而易取地剥掉了外衫,露出了里面低胸的肚兜,虽是瘦小的人儿,可是胸前倒是一点也不干瘪,鼓鼓地撑起了布料,玉肌被微弱的烛光晃得莹白一片……
聂清麟咬了咬牙,知道这药性甚是霸道,若是一会药性全都泛上来的话,只怕是女儿家的矜持尊严统统丢个精光,事已至此倒是不能苟活下去了,无关贞洁,只因为在这入了魔的父子二人之下遭受的屈辱只怕是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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