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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过后,隘口中段的穿插军团营地内到处都是断腿缺胳膊的伤员,野战医院的帐篷外面早已人满为患,许多伤势较轻的伤员干脆露天安置,躺在毛毯上自己用生命药剂和绷带自己先行处理,然后等待祭司们抢救完重伤员了,再回头来处理自己的伤势。
充斥于耳中的尽是伤员的哀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郁,但泽娜仍然心无旁骛地为眼前的伤员清洗伤口。她动作无比温柔,但在盐水和酒精对伤口的刺激下,这名伤员仍旧疼得吡牙咧嘴。把进入了伤口的布料碎片和锁子甲铁环都清洗干净后,泽娜一手捧住《海澜圣典》一手按住伤员的伤口,高声咏唱道:“仁慈的吾主,伟大的汪洋女神,请赐予我救助生命的力量,抚平凡间的伤患与病痛,让骨愈骨,血还血。”
随着少女两片樱唇轻轻开合,轻声唱诵出天簌般的歌词,她按在伤员伤口上的手掌凝聚起一团乳白色的光芒。白光由伤口渗入,被利刃割开的皮肉随即生长,仅过几秒便愈合,等到血瘢被拂去,那处伤口只留下一条粉红色的伤疤。
望着伤员有些苍白并隐隐抽搐的面容,泽娜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神殿配给祭司的蜂蜜糖,塞到伤员手中:“吃点糖吧,可以止疼的喔。”
“谢谢您,祭司女士。”伤员满怀感激地接着这两颗琥珀色的糖果。毕竟蜂蜜糖在许多国家是被当作高级营养补品而使用的好东西,十几颗就是一个海军士兵一个月的薪金。
“侍僧,抬他到伤病营休养。”泽娜招招手,两名侍僧连忙上前把这名伤员连他身下的担架一同搬出帐篷。
来不及擦一把汗,又有侍僧抬着担架闯了进来。“祭司大人,大人,请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看到担架上满身是血的伤员居然是个身穿海军制服的海精灵,泽娜不由得心中一紧,但当伤员被摆到手术台上,能够看清他的脸庞时,她又放松下来——因为眼前的伤员不是维多克。
好不容易将这个同胞从死亡女神的骨爪中拉回来后,女祭司来不及给自己擦一把汗,又见到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伤员送了进来,令她的心再一次悬起,随后又现是一场虚惊。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泽娜治愈的伤员越来越多,内心的不安就如野草般疯狂滋生——每当一个身穿蓝白两色海军制服的伤员被送进来,总令她担心吊胆,尤其是她在野战医院这里见到了志愿中队过三分之一的成员。
难、难道他已经……不会的,以前他又不是没打过硬仗……这一次也一定、一定能……
女祭司在纷乱的心思中,不小心用力过度戳到伤员的伤口深处,令这个倒霉蛋痛出一身冷汗,哪怕嘴里咬着毛巾都能出一阵音量不低的呜咽声。
“祭、祭司大人?”旁边负责按住伤员的侍僧也察觉到泽娜的不对劲而投来关切的目光。
“对、对不起!”平时宛如高岭之花般不可亲近的女祭司居然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向地位低于自己的侍僧和普通士兵道歉。然后深吸几口凉气,强迫自己不去乱想,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手术上。
接下来不安难抑的泽娜直接从被送进来的伤员口中打听信息……
“有见到弗里曼船长吗?”
“弗里曼船长?是哪一位长官啊?”
“你看到过弗里曼船长吗?”
“不知道啊,帝国佬爬上墙后就顾不上其他地方了……”
“知道你们的船长在哪吗?”
“人族放了个大魔法把墙弄塌了一段,我看见船长和一些兄弟掉下去了,后来我被一个帝国佬推了下墙摔晕了,醒来的时候就现躺在这里了……”
……
然而,泽娜问来问去,得到的信息不少,却没有什么有用的,直到她又完成一名伤员的治疗时,旁边有人递来了一条手帕:“擦擦汗吧。”
女祭司惊喜的转过头,看到那个满头蔚蓝色短的海精灵男孩正微笑着注视着她。
“你……怎么穿上了6军的衣服?”泽娜没有接过手帕,反而认真地审视换了一套绿色6军法师袍的维多克。
“原来的那套烂得不成样子,没法穿了,又没带备用的,就找军需官要了一套先凑合着穿。”
“烂得不成样子?你有没有受伤?把法袍脱了让我看看……”
“别、别,住手!旁边有人看着呢!”
“侍僧,过来帮我按住他!”
“遵命,女士。”
“靠,你还喊帮手呢……住手,我自己脱还不行吗.”面对着泽娜和几名侍僧的联手围攻,维多克最终很不情愿地脱下了法袍,赤着上半身让对方治疗。
“真是的,明明身上的伤这么多,还不让人检查,伤势变重了怎么办?”泽娜一边嗔怪着一边用凝聚了治疗术的手掌按到他的胸膛上。
“嘶……”随着泽娜的按抚,维多克咧了咧嘴,感觉到一股流顷刻间流遍全身,刚才在战斗中留下的各种瘀伤割伤而产生隐隐刺痛都消失了,“没说不让你检查啊,但非要脱我的衣服算怎么一回事?”
“不脱衣服怎么好好检查。”泽娜白了对方一眼,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一起跟来的海军同伴有多少人牺牲了?”
“三十四人阵亡,剩下的一半重伤一半轻伤。”维多克重新穿上法袍。“同一批进入阵地的九个中队加起来好像过四百人阵亡,后续上来的两批我就不清楚了。”
回忆起之前的堵路口战斗,维多克不禁有些后怕。尽管在战前的推演中做好了部队轮换交替的计划,仿效古罗马军团那种战术,通过不断将最前线的士兵换下来休息,让与敌军接战的部队一直处于一个较好的状态而减少己方伤亡,打出更好的交换比。
结果在执行中几乎没有可行性。尤其是石墙被搭上了石桥和被化石为泥弄出了缺口之后,部队一旦后退,人族辅助军就会马上涌进来,造成一点突破全线崩盘的局面,只能硬着头皮与敌人死磕,能不能活下来,几乎就看运气好不好,与个体实力没有必然关系。
泽娜的一双美目顿时瞪大了:“伤亡怎么惨重?”
“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都是非常凶猛的,何况是五万多个有组织有武器的人族军人。”维多克苦笑道,“好了,我要去找斯卡林将军汇报了,晚点见。”
年轻的船长走到帐篷门帘前的时候,女祭司终于忍不住追上来抓住他的手道:“等一下。”
“嗯?”
“这是我获得祭司资格时,神殿授予我的护身符。”泽娜说着把挂在自己双峰之间的那个神徽挂饰摘下,塞到维多克手中,“是被吾主祝福过的触法物品,里面存储了三个治疗术,当佩戴者出现一定程度的伤势时就会自动激活。”
“谢谢。”维多克见状便把护身符戴上并且收进衣袍的最里面保护起来。过去由于个人信仰的关系,他从来不佩戴任何宗教类饰品,但是少女此时此刻的心意却不能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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