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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勇德在旁打下手，心中雖不滿，卻看在乾爹的面子上並未吭聲。

幾位內侍將箱子放置規整，便低著頭退出庫房。

因而，偌大的庫房內只剩下覃、6二人。

6生將冊子攤開放至矮桌之上，以手掌撫平，取筆蘸墨。

「五瑞圖一幅、和田白玉一對。」

覃勇德清點著箱中珠寶，與6生一唱一記。

吃了頓打，今日的覃勇德倒是乖上不少。

當記到「卐字繡品」時，覃勇德揮袖的動作大了些，將6生手旁的油燈撞得傾倒。

6生眼疾手快地扶住燈盞，溫熱的燈油順著盞邊流下，淌了他一手背。

「誒喲，對不住了。」覃勇德陰陽怪氣地哼了一句。

嘴上雖這麼說，這人卻依舊不動如山，沒有半點要補救的樣子。

6生放下手中的筆，從懷中掏出那方手帕，正欲擦手背，堪堪碰到一角，倏忽停下來。

一尺見方的素帕，隱隱透著股皂香，想來姜離回去後有將它好好漿洗過。

6生眉頭微皺，將手帕疊好，又塞回了懷中。

勇德瞥了眼舉止怪異的6生，正欲陰陽兩句，忽見對方扯過他的衣服下擺，在自個兒手背上盪了兩下。

覃勇德：「……」

不是，這人有毛病吧？

燈油將衣擺染得斑駁不堪，十分有礙觀瞻，覃勇德被氣笑出聲，指著6生的鼻子憤憤道：「你竟是這般睚眥必報？」

6生對此不置可否，執筆沖覃勇德揚起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覃勇德的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直把臉都憋青了，才悻悻地繼續清點起賀禮來。

待六箱珍寶盡數清點完畢，已過了午膳的時間，6生垂著頭，專注地一列列核對。

見狀，覃勇德直起腰杆，斜眼瞥著6生，「我的活做完了，先去向乾爹復命，你也別耽擱了，拾掇拾掇出去吧。」

說罷，不等6生給出反應，他便轉身離去。

多寶閣占地面積雖不大，卻障礙重重，數座置物架林立，將視野擋了大半。

等6生抬起頭，覃勇德已不見了蹤影。

待將冊子及筆墨收拾好，6生方站起身，繞過置物架，往外走去。

空氣里有淡淡的木香。

6生驀地停了腳步。

多寶閣平日裡門窗緊閉，因此光線並不充足，可今日卻不同，不遠處的出口處，亮得很。

怔了一瞬，6生看清了那光線來自何處。

是火光。

想到覃勇德方才的嘴臉，6生的心裡明白了大概。

只是，他不明白對方竟如此膽大包天。

第1o章多寶閣走水

◎這雙眼睛算是保住了◎

朔風如刀割，吹得來往行人個個縮著頭，如同一群受過馴化的鵪鶉。

姜離擠著月娥，並排行在宮道上，方才用過飯，腹中僅存的溫熱還未來得及傳輸至四肢百骸，便遭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