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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阖宫午宴气氛不对（第1页）

腊月三十，刚到五更天的时辰，英和殿内已是灯火通明。

众丫头子忙着伺候荣王妃梳洗打扮、穿戴朝服，她们各个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一日，荣王妃要同王爷前往宫中参加阖宫午宴。

辰时初刻，荣王府一行人便出了。

楚云逸骑着白马走在前头，欧阳懿则坐在一个八人抬着的轿子里跟在他后面，队伍前后各有十个侍卫随行保护。

一行人行至宫门口，按照规矩，王爷王妃由宫门里备好的轿撵接了去，其余人等皆止步于宫门外。

往年的阖宫午宴皆是设在长乐宫的景泽殿内，今年也不例外。

阖宫午宴是隆佑帝的家宴，除了宫中诸妃嫔、皇子公主要出席以外，那些已经在外封王立府的王爷或出嫁了的公主在这天也都是要来宫中一聚的。

几个抬着轿撵的宫人在殿门口落了轿，荣亲王夫妇到了殿内，有内侍带着他们坐到了指定好的席位上。

此时，殿内只有几个位份低的宫嫔到了。荣亲王夫妇与她们都互相起身作揖，点头微笑应承，并无多话。

少时，宁亲王夫妇也来至殿内，宁王妃手中牵了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

殿内众人又都互相行了一番礼。

宁亲王楚承运是当时还未身登大宝的密州统领楚齐天与结妻子李氏的孩子。许是边关风物无情，在楚承运六岁那年，尚值大好年华的李氏便因病去世了。后一年，楚齐天迎娶了密州盐运司运使明启的妹妹明娴为继室。

十二岁那年，楚承运随楚齐天来至盛京，亲眼见证了楚齐天由一个粗野的边关将军转变为一个号令天下、威严尊贵的君王。

十四岁那年，楚承运迎娶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南姝。成亲后不久，他便主动向隆佑帝请求前往密州戍边，一为护卫大罗边境安宁，二来李氏葬于密州，他可时常给母亲上坟添土，略表孝心，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自从去了密州，楚承运只在祖母去世时来过盛京祭奠，其他的连楚云逸的大婚都未曾出席。

殿内，兄弟二人彼此陌生，见了面却也仍免不了要客套一番。

楚云逸道：“云逸见过皇兄，皇兄一路车马劳顿，这几日在京中休息得可还好？”

楚承运道：“有劳皇弟挂念，托父皇母后的福，我这几日休息得甚好。”

站在一旁的南姝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道：“含月，快去给你皇叔皇婶请安。”

楚含月小脸胖嘟嘟的，又粉又嫩，一双水溜溜的眼睛望着母亲的脸说道：“是。”

随后她走到楚云逸和欧阳懿跟前，一条腿先跪下，身子侧歪了一下，又将另一条腿也跪下，磕了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含月给皇叔皇婶请安。”

众人见状都笑了。

欧阳懿忙弯腰将含月扶起，笑着说道：“咱们小含月有大人的样子了，快起来吧。”

楚含月起身后就跑回到她母亲身边，抓着南姝的衣角倚在她腿上，只自顾自地抬头望着欧阳懿看。

欧阳懿走上前来，向南姝问道：“有嘉和有良怎么没跟来？”

南姝道：“我这次跟王爷进京，州上、府中都离不开人，有嘉年纪大些，也该学着打理些事务了，就留他在家里照看着。有良过了年才满两岁，年纪太小，怕他经不起这一路颠簸，未曾带他过来。倒是月儿这个小鬼头，非要吵着来给皇爷爷请安，实在拗不过就只好让她跟着进京了。”

欧阳懿道：“嫂嫂思虑得极是。”

不多时，殿内的人6续多了起来。淑妃携幼子云达、丽妃携幼子云遥、兰妃携幼子云迢、婉嫔携幼女云盈、容贵人携幼女云歆、安亲王夫妇、楚云春及一干后宫诸人皆入殿落座。

午时初，隆佑帝和明后二人来至殿内，众人皆参拜行礼，礼毕后都起身落座。

隆佑帝环顾四周，面露喜悦之色。

他看到楚承运，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几年未见，宁王看起来沧桑不少，今年怎么想起来要回京了？”

楚承远起身说道：“儿臣年纪长了几岁，沧桑些也是无妨。倒是父皇，您一年比一年老了，可得多保重身体。儿臣今后每年都会回来一趟，以防父皇身体有何不测，儿臣尽孝无门。”

明后在一旁厉声呵道：“闭嘴！你少说两句，就是对你父皇尽孝了，若是如此，你还不如不来！”

在座众人觉察到气氛很是不对，都低着头不言语，一呼一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呼吸的气息过重招来注意，引火上身。

素来听闻大皇子与皇上皇后关系不睦，竟不知已到如此地步。

楚承运望着明后，说道：“母后莫要生气，看您的气色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光彩照人，想来平日里应是顺心遂意惯了的，才得如此芳龄永续，切莫因儿臣的几句话便气着自己，不值当的。”

明后听此一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隆佑帝的脸色看不出好坏，说道：“看来密州那苦寒之地的风沙是不养人的，几年未见，你长进不知，竟越野蛮刁钻起来。”

楚承运道：“密州之于儿臣来讲不是父皇口中的苦寒之地，儿臣生在密州，长在密州，密州那里有儿臣的家，有儿臣母亲的坟墓。再者说，父皇您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从密州城里出来的吗？难道您也是那野蛮刁钻之人吗？”

南姝起身拉着楚承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南姝笑着说道：“请父皇母后见谅，饶了承运这次，他向来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从密州来盛京的路上，他可是每日都盼着能早些见到父皇母后，还说父皇母后以后上了年纪的，我们往后的每年岁末都一定要进京一趟略尽孝心呢。”

隆佑帝瞥了一眼楚承运，道：“今日是个团圆的好日子，且看在南姝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容桂悄声问隆佑帝要不要传膳，隆佑帝点了点头。

随后一排排宫女进殿将膳食放置到各宴席台子上。

众人席间未有言语者，这是大罗国近些年来最沉默的一次阖宫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