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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肌肤之亲,他的早安吻、晚安吻,捧着他脸的亲吻,在厨房将他搂入怀,一起生活过,衣柜里两人混放过衣物,成对的杯盘和牙刷,一起在周末的晚上煮过饭,在夜里喝过咖啡,第一次和他在beta社区酒吧跳舞,充斥在两人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就像嵌入他身体的血肉。有过一点糖,品尝过甜的滋味,再分开来,是一种抽筋拔骨的痛。
而他要面对的,重新推翻这一切,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他。那些所谓的糖,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错觉,是alpha一时兴起,对畸形beta的猎奇,过不久就腻了。想到这,宁素的眼里一片滚烫的湿雾,他孤注一掷,拼尽一切得来的就是这样了。他永远走不进他的心里,进入不了alpha的世界。到头来还是这样吧。太辛苦了,真的太辛苦了。从宁臻回来的每一天,都那样的辛苦。而这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宁素不知道开车开到了哪里,从没有这一刻感觉那样孤独绝望。失去了爷爷和陆凌风,就像从他身上砍下一半的身体,只剩下鲜血淋漓的痛,苟延残喘,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到哪去。他害怕,怕得只想躲起来。
林冰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在那个四面都是铁壁的暗室里发现了他。他浑身烧得滚烫,信息素囊的排异反应让他陷入昏厥,不知道在这里熬了多久,痛了多久,地板上都是手指划过的血丝。整个人后颈开始肿裂腐烂,呼吸衰竭,横尸在那里,好像没有了气息。
林冰直接让人将他搬到实验室里做手术,从回来后,接连好几天,他都没来输液。在n市的时候,排异反应已经很大,人很危险。现在,所有的折腾遭到了反噬。腺体彻底病变,信息素囊像一个坏掉的、具有腐蚀性的病毒,让他后颈的腺体都被污染开始坏死,如果放置不管,只会继续恶化,甚至引发呼吸衰竭,有生命危险。她当机立断,给他摘除了腺体。将那个埋进去的信息素囊,一个beta的希望,连同本身萎缩的腺体一起剜除了。
beta后颈的肌肤终究是留下了一块很大的伤疤,像一条血痕,横亘在他的脖颈上。
宁素是在好几天后醒来的,醒来便是白色的墙,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这次,他不是在林冰的实验舱里了,而是在一家陌生正规的医院。宁素醒来后便只是发呆,在得知自己植入的信息素囊和那作为beta萎缩的腺体被摘除后,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beta的腺体虽然萎缩了,但对身体也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往后宁素的协调性和五感知觉都会有所影响。何况,林冰是知道,那个废弃的腺体和信息素囊对于宁素至关的重要性的。它是一扇打开alpha的门。从今天开始,他彻底被关在了门外。他拼尽一切,所争取到的最后一丝光的希望也湮灭了。
宁素在医院过了很久,好像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吃的很少,恢复得很慢。手指才开始没有力气,夹菜夹都不稳。有一天,好不容易将鹌鹑蛋费力地夹起来了,结果他手一抬,想送入口中,那个小小的鹌鹑蛋像一只球一样啪嗒掉在地上,滚远了。从此,他就只想用勺子。听觉变得不灵敏,眼前也常常晕眩模糊。他孤独无援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抓着白色的被单,只能被动接受护工的喂食。
这两个月期间,他只做了一件事,将那个没有完成的离婚协议书写好,投递到了陆凌风的邮箱中。
一整个沉闷的冬天即将过去,过年的时候,林冰来医院看了他一次。两个人都离家在外,没有什么亲戚。往年,宁素总要在最后一天先去拜访过陆家,再回宁家主持家宴的。宁家的人多,好多亲戚,好多人来,忙忙碌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晚上,而他没有歇脚的空间。到头,也只是在那个红丝绒的房间里小小休憩一会。醒来,爷爷大早上竟然在书桌后办公。和陆凌风结婚后,各种各样的节日他都没有和他一起度过。
他和林冰在医院吃了一盘饺子,互道新年快乐,这个年就过去了。
过了新年,在初春的一个早上,他从医院出来,抬头看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着一种冰冷的温暖。他再没法开车,约了一家搬家公司去往他那唯一婚姻的住处。再次,回到这间冷清的别墅,好像已是新生。
别墅里没有人,方便他进入。打开那扇门,触目都是熟悉亲密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他从更衣室开始打包,将自己那几套万年不变的西装放进箱子,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内裤、袜子、悬挂在衣柜里给他买的领带,熨烫过的衬衫,都摘出来,分门别类放好。浴室里,那成对的牙刷,共用的须后水,那一次,男人将他堵在浴室,吻他被水淋过的嘴唇。他别过头,那结痂的伤疤又好像要重新被撕开,欢笑刺目的过往。本是不想再拿那身蜜月时的烟紫色睡衣,最后还是将它抽走了。他在厨房做过可丽饼的盘子,煮过咖啡用的骨瓷杯,都没有带走。阳台上,垂着一支枯掉的白玫瑰。自从去过beta社区后,他就习惯性地往家带几支白玫瑰插瓶,那晚,他也在阳台上想栽植几株,把它养活,可最后还是枯掉了。他迅速搜罗着自己在这个婚房的一切必要物件,将它们一一打包整理,交给搬家公司的人运上车。最后,将钥匙放在了玄关的橱柜上。
自己坐上搬家公司的车,背后都是他在这场婚姻留有的一切。他带走了,彻底和过去道别。
如此,他便是真的离婚了。
◇陆家
十五岁陆凌风,最是讨厌豪门里的那种勾心斗角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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