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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皖琬，又瘦了咧……是不是希特勒又剥削你啦？”

韩父心里叹了口气，替女儿接过话头：“妈……皖琬自己刻苦的很，能不能不要每次把我当法西斯啊……”

大姑在旁道：“皖琬是乖，不像我家那个……说起来，现在年轻人是讲究保持身材。”

韩爷爷敲了下拐杖道：“按小年轻的说法你也是资本家……法西斯在我们家是没得茶吃的，”

说着就指挥韩大伯把韩父的茶夺走了。

乔休思在一旁笑着，并不準备帮韩父说好，韩父有些无奈的摁住茶杯：“那您看在希特勒把您红根红苗的乖孙女带回的份上留口茶吃吧？”

韩奶奶：“本来就是要回的……要不是你老扣着皖琬……”

虽说一衆小辈里韩皖琬是最“少年老成”的，但出奇的却最惹长辈喜欢。老人家每回就盼着放假，但韩皖琬又确实忙的很，韩砺虽会定时和乔休思回来看望老人，但又每回都以“皖琬在忙”的理由拒绝了两个老人家。于是在韩皖琬上完学进了自家公司这一年里，两个老人家就给韩父起了个希特勒的称呼，特别是在韩皖琬好几次晚上来白天又匆匆离开后，两个老人家就开始拉拢大家组建“反法西斯联盟”。

萧浅看着说说笑笑的一家子，有些恍惚，她疯狂想扣93，但93上次被她强制屏蔽到国庆后了。她有些茫然失措，前所未有的想依赖93，依赖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系统。

“皖琬啊？是不是坐车晕啦？要不要上去休息会？”

二姨见韩皖琬精神不佳的样子，便帮小辈想了个脱身的办法。

谈笑的人也都停下，开始关照这个小辈：

“是看着有点……韩砺你车上怎麽没备着晕车贴？”

“有的……皖琬之前也不晕车啊……”

“皖琬要不出去透透气？你堂姐她们也在外面。”

萧浅心绪有些複杂，声音有些晦涩：“奶奶……那我上去睡会……”

萧浅的精神确实有些混乱，看着倒真像是晕车了身体不舒服。

待小辈走了，韩爷爷才带着点不高兴开了口：“还说你不是希特勒……我听说皖琬前些日子进医院了是不是？”

聊起这个，刚才轻松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乔休思开口道：“现在没事了，之前仔细检查过……”

[咔、咔哒——]

萧浅按下门把手，许是真晕车了，第一下竟没开，到第二下两只手一起攒劲才打开。

阿公阿婆

依靠着冰冷的墙壁，踩在坚实的地板上，却仍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慢慢挪到床边，碰到那软如奶油蛋糕的床铺反而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柔软的棉被拥抱其上的一切，直到面部感觉到一片冰冷湿润，好似才想起人是需要氧气的。

萧浅撑起身子，好让这个世界的空气进入肺腔。可随着空气的进入，她反而觉得越发难以呼吸。鼻翼颤动，一如既往的进行着气体的交换，机体明明还在正常的运行，可萧浅却仿佛陷入休克——是因为那一刻不曾停止流出的眼泪吗？昭示机体唯一一处可能损伤的器官：泪腺。

也许并不止是泪腺，连声带也……萧浅在心里咆哮吶喊，却最终只发出低哑、短暂的两个音节：“阿、阿——”

萧浅想到了在2899508世界，想到了那个叫萧浅的人生：

爸爸和妈妈总是很忙，在记忆里，父母只是一个名词，一个偶尔出现在别人口中、作文纸上的名词。阿婆总是坐在摇椅上，在等人，以前是爸爸妈妈，后来是阿公和我。

“阿婆，阿爸阿妈去哪里了？”

“去挣钱养阿宝啦～”

“嗯……那阿宝长大了给阿婆挣好多好多钱～”

藤椅摇啊摇，阿婆等啊等，日子一天天走，阿宝一天天大。

我看着火焰燃烧，给了阿婆好多好多钱。

“阿公！长高啦！我长高啦！比阿公还高！”

“阿宝要继续加油，不然等一下阿公就超过你喽～”

藤椅摇啊摇，阿宝等啊等，日子一天天过，阿宝一天天长。

直到我把头磕在地上，阿公还是比我矮。

我是谁？是阿宝？是萧浅？还是韩皖琬？

熟悉的面庞是故人的回望还是旅人的蜃楼？萧浅不知道。萧浅只知道，在今天见到了阿公和阿婆，只知道，那个叫韩皖琬的孩子还有阿公和阿婆。

曾经梦里难忆的面庞出现眼前，我怎麽能不为之停留。在遗憾消失的客土，我怎能不为之沉湎。

…

“皖琬？困了就上去睡会。”

乔休思想，从老宅回来皖琬的话就少了许多，还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现在也是，人是坐在旁边陪，魂是不知道在哪的——总不能是早恋了吧？

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儿，乔休思细细揣测，按书上说的这样多半是早恋……也有可能是刚分手——难不成是暗恋？！

那也不对啊……皖琬跟谁呢？季家那个？他们俩从小不对付——欢喜冤家？不对不对，季家那个总被皖琬压一头，皖琬不喜欢比她差的……也没人了啊……不会是捡回来的那两个小姑娘吧？最近小年轻好像是流行这样……可那两小姑娘乖乖的，看着也不像啊……

乔休思开始回想前些天看的电视剧，一面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一面又自己否定掉。

皖琬……我从未了解过这孩子的意愿，清楚她要什麽……

乔休思在心底哀叹，不知从何时起母女之间只余沉默，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内敛——好似她韩皖琬天生便是沉默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