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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程谨睁开眼，挣扎着起身。他看不清周遭环境，只摸索着抓住谢灵羽的胳膊，急切道：“灵羽？灵羽你没事吧？”

动作太激烈，他狂咳起来，咳出一口血来。谢灵羽扶住他：“他们打你了？”

谢隽的声音从外传进来：“再对你动手动脚，就不止这一掌了。”

程谨气若游丝道：“他，他是谁啊？”

谢灵羽一言难尽道：“我祖父啊。”

程谨脱口道：“什麽！？咳咳咳！”

谢灵羽忙抚他后背：“别说了别说了，你先缓一缓。”

一瓶药扔进来，咕噜噜滚到谢灵羽脚边。她打开一闻，确认没问题后忙给程谨服下了。

程谨道：“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谢灵羽看着外面有些昏暗的灯光，看见谢隽似乎放飞了信鸽。她身上的玉佩被拿走了，只要看那枚玉佩，谢虞就一定会来这个地方的。

她道：“母亲会来接我们的。”

谢灵羽道：“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外公他到底……恨不恨母亲？”

五岁的时候，谢灵羽开始跟随谢虞生活，来到了武林盟。她并不会带孩子，有的时候只能把小小的谢灵羽拜托给谢镜和谢隽。

谢虞教她武功，谢镜和谢隽就带着谢灵羽上房揭瓦胡作非为。

谢虞看着活像只小猴子的谢灵羽，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这小孩活过来了，真好。

谢隽举着糊了满脸泥巴的谢灵羽，笑道：“哎呀，跟你小时候真像。”

谢镜道：“是呢，虞儿小时候也像个小猴子。”

谢虞揉着眉心道：“哪有……我小时候明明很乖的好吗？”

武林盟突变，谢虞夺位，谢隽便再不见蹤影。今日终于得见分晓，囚禁在这个地方的，不止是谢青，还有谢隽。

谢青恨透了谢隽，却不忍恨将自己囚禁在这里的罪魁祸首云容。

那谢隽呢？他是否会怨恨谢虞。

良久，谢灵羽已经闭上了眼睛，可突然听身旁的人道：“不是所有的父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谢灵羽看过去：“嗯？”

程谨垂着头，轻声道：“我外公他，好像从没有把爱给过我母亲，给过我。”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谢灵羽，道：“母亲对我说，我外公是个很严肃的人，她从小见到外公的次数很少，打心眼里觉得他并不是个好父亲。他似乎嫌弃母亲是个女孩，不能继承他的家业。就连母亲的婚事也是草草决定。要不是父亲上门提亲，外公或许真的就要随便把母亲许给别人。”

“可是……如果母亲真的嫁给了一个普通人，或者根本没有嫁人，走到远远的地方，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该多好。母亲是个很厉害的人，她的一生，却被自己的父亲葬送了。”

谢灵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程谨擡头看着天花板，却什麽也看不到。

及冠那年，温暖的家庭，慈爱的父亲，在一夜之间，都变了。

贪扣军饷，私通外敌。程谨从来没想过，以前抱着他对他说“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一个为民谋利的好官”的父亲，背地里做尽了通敌叛国之事。

骤然清醒过来的他开始反抗，开始几年几年在边疆待着不回家，开始阻碍父亲的一切规划。

反抗的后果就是，眼睁睁看着身边亲近的人死去。

在军中时刻照顾他的叔父。至亲至交好友。

程谨轻声道：“我不知道父亲究竟爱不爱母亲，至少，他对我步步刁难，逼我至绝境时，从来没有伤害过母亲。谋算千万，做的都是诛九族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不惜拉所有人下地狱。可他却在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给母亲留了最后一条生路。”

他自嘲道：“说到底，他最不喜欢的，还是我，我永远只是他的一步棋子，甚至连棋子都不如吧。”

谢灵羽犹豫了一下，轻轻抱住了他。

温暖传递过来，程谨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渐渐没有了声音。

谢虞打开了门，昏暗的环境一下被照亮起来。

那两个孩子互相依偎着，靠在对方肩膀上浅浅睡着。

谢虞轻声道：“孩儿们，回家了。”

回到武林盟，谢灵羽发现她才离开了一个多月，盟里却变了很多了。比如，常年独来独往的侵月竟然收了个下属；比如，立誓此生最讨厌小孩绝对不会有孩子的明棠，收了个义女。

据盟中人所说，宁婉是南剑堂明棠的副侍，祁辛则是北剑轩侵月的。明棠和侵月十几年来水火不容，这两个小朋友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由于两个女孩年纪差不多，个子差不多，同样穿着武林盟高阶弟子的校服，总有人把北剑轩的事务交给宁婉，把南剑堂的卷宗交给祁辛。不过这样大家就能分辨开了，掀桌子说你什麽意思的是宁婉，大夏天把南剑堂卷宗扔进火堆取暖的是祁辛。

然后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宁婉被人往后拖着走还不忘指着祁辛放狠话：“姓祁的，今天这事没完！我龇牙必报，你给我等着！”

小唐狠狠捂住了她的嘴：“睚眦必报！快闭嘴吧太丢人了！”

祁辛同样被好几个人拖着，大笑道：“宁婉你个文盲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祁辛：“气死出殡！”

其实宁婉脾气还算好点，长得也俊，就是有些傻气。祁辛则生的一幅淡漠冷豔的长相，张口说话气死人不偿命，还容易呷醋的很。谢灵羽买什麽东西非得带一模一样的两份，不然可有她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