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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除夕夜话（第1页）

早上一觉睡到十点才起床，反正最近也没啥事，临近过年了，父母又不去河滩干活，都在家里收拾东西。锅里还热着老娘给留的稀饭和馒头，菜就是家里平时图省事搞得浆水菜，两个馒头加稀饭，就着浆水菜下肚，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老爹估计出去打麻将去了，老娘也没在家，爷爷和小爸估计今晚上就回来了，瞅了一眼家里这四间一层砖瓦房，唉，是得赶紧想办法收拾收拾了。姐姐好像是明年年底回来，不收拾到时候连她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缺钱呢闹得，上一辈子让姐姐从这个家里嫁出去，连好点的体面都没给到，这辈子无论如何多加把劲，把这事做好了，就当是给自己圆个梦吧。

估摸了一下卡里应该还有四万多，得给家里再放点，一个是让老爹老娘就别老去河滩干那些重活了，让他们找个轻点的营生干着去，再者就是一点点透漏下自己到底能挣多少钱，让他们别为我大学生活愁，也算是给他们释放点压力。

想到这儿，就又背着斜肩包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镇上的银行，取了两万块钱装进斜肩包，然后又在镇上菜市场买了一些肉、菜，熟肉也买了一些，提了一大堆挂在自行车上，悠悠哉哉的往回走。

“你这是在镇上买的？买这么多干什么？”回到家老娘正和村里邻居在家里聊天，看到我买这一堆不由诧异了下，不过想起来我身上肯定还有钱，也就没有多问。

“正好去镇上办点事，顺手就买了。”把菜、肉递给老娘，自己提着熟肉放到案板上，家里这个做饭的大案板美得很，跟一张双人床一样大，做面食最给力，可惜老娘做面的功夫不咋地。

“看你儿子多知道给你帮忙的，哪儿像我家儿子，指望不上，都得自己去。”王婶看着我们娘俩在桌案上一起忙，羡慕的说了一句，“好了，你们娘俩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你先回。”老娘这会儿也顾不上招呼她，帮我把熟肉赶紧拿出来放好。

“老娘，咱进房子说点事。”看见这会儿没外人了，我拉着老娘回了房子。

“咋了？”老娘被我这一通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头脑。

“没啥，给你点私房钱，你看着用就行，其他的给我爸吧，明晚上给你们俩商量点事。”我从斜肩包里掏出来取出来的两万块钱，数了五千给我老娘。

“你咋还有这么多钱？”老娘看到两沓钱愣了一下，呆呆的接过五千块钱后问道，“你这是又接活了还是？你这活这么挣钱？”

“嗯，就上次跟你们通电话那个，人家又给我介绍了俩，这两个他们报的价，挣得多。”我把剩下的一万五又塞回斜肩包里，“明晚上我跟你俩商量点事，你给我爸说下，明晚上就别出去打麻将了。这些钱你别告诉他，你拿着自己用就行了，我也不告诉他。”

“好，我知道了。”老娘满口答应着，担心了下后就兴匆匆的把这五千块钱自己找地方放好，私房钱嘛，自己有点以后有什么事就能自己直接处理，不用问我爸去要，这样自己才会有底气，而且自己儿子单独给自己孝敬钱，高兴是自然的。至于自家儿子这钱咋来的，反正自家儿子在外面从来不胡来，且还有人给作证呢，肯定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钱，不用担心什么。

中午老爹估计外面玩的热闹，根本没回来吃饭，我和老娘随便吃了点熟肉和菜，将就着对付了一顿。下午在家里就开始包包子，活馅这些老娘在我回来前都已经弄好了，昨天没顾得上蒸，今天赶紧抓紧开始，一般得搞两天的，今天下午蒸上个三四锅，明早上再蒸三四锅，这样才能保证至少初六前家里不缺包子。家里是那种大锅，锅里能放两层，一层十来个大包子，不是市面上那种小包子，三锅就六七十个了，基本上这么多最多够家里吃到初三。毕竟家里都是干重活的人，大肚汉，这种包子我爷六十多岁了，一顿都能吃三四个呢，小爸一顿能吃六七个都不带眨眼的，老爹一顿也能吃四五个，老娘一顿三四个也轻松得很，我就不用说了，四五个也能吃得下。所以为啥我昨天要去买那么多肉菜，不然一锅包子一顿就吃的差不多了。忙碌到六点多，蒸了三锅爷爷带着小爸回来了。小爸由于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商就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爷爷带着他给我们河西一家养牲畜的去帮忙做工，一个月俩人能给个四百来块钱，农村老人，晚年有个活干，有点收入就不错了，尤其我家这种老爹和爷爷关系不好的家庭，老爹不咋给爷爷钱，爷爷就带着小爸俩人自给自足，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自小和我爷爷也不咋亲，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从我爷身上拿到过什么零花钱，也从来不关心我学习和其他事，不亲近很正常。吃饭的时候就我爷爷和我小爸在他们连着锅灶的炕上吃，我老爹老娘和我去他们房子吃饭，别说家庭奇怪，反正我自小的环境就这样，都习惯了。

老爹今天输了钱，反正回来时候脸是黑的，我和老娘也懒得搭理他，买的熟肉和菜倒是让他胃口大开，自顾自的吃着。老娘把熟肉和其他菜给爷爷和小爸也分了一份，他俩在他俩炕上吃的很开心。家里自小有牲口在，小爸晚上是住院子里的马房的，不过这两年家里没牲口了，马房里就是小爸回来后睡觉的地方，爷爷自己住在前面连着锅灶的炕上，爷俩晚上也不住一起。

吃完晚饭，老爹自己在房子里看电视，爷爷和小爸吃完饭，小爸就回马房了，爷爷一个人在炕上靠着墙坐着，自己一个人抽着烟。见我出来了，问了下我学习方面的事，然后叮嘱了下好好学习，别胡乱玩，然后就不说话了。我和老娘这会儿还得赶紧干活，活包子馅，连带面，老爹从我记事起，这些事就是从来不管的，一般都是我和姐姐、老娘我们三个干这活，忙碌到十点多，准备工作就做完了，老娘回房子睡觉，我也回去睡觉。

早上九点起来陪着老娘开始包包子，一早上蒸了四锅，老娘数了下，包子馅搞多了还有不少，下午就继续蒸，看这样子还能蒸将近两锅。下午老娘还得出去准备点肉菜，毕竟初二待客呢，虽然一般亲戚就我姑姑家，没其他人，但该准备的肯定还得准备，多的就当是给自己家里改善伙食了。

准备了这么多包子，中午就不做饭了，一人吃几个包子就够了，反正下午没啥事，不干活。吃完就和老娘一起继续包包子，这活小时候就会干了，锅灶里的活大部分都会，炒菜我老娘不咋擅长，所以我也就没怎么学会，但炒熟肯定没问题，就是味道一般，糊弄肚子肯定够了。我和老娘蒸包子，老爹去贴对子、春联，反正我是两头跑，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爷爷帮着贴神子，顺带准备香炉。三点多又蒸完了两锅，和老娘把这些包子收拾好，老娘出去买菜，我和老爹去上坟。鞭炮这些一直都是我老爹去弄点，我不管这些，也不喜欢，上完坟回来后老爹就去隔壁小卖部买了点，够他自己玩就行了。

除夕夜干什么守岁这种事我家里基本不咋干，老爹不感兴趣，老娘一年到头累的，我也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就没人干那事，偶尔三个人坐一起看下春晚，顶多十一点就都睡觉了。老爹倒是偶尔出去和人打麻将玩，不过今天吃完了饭才准备出去呢，被老娘给叫住了，爷爷吃完饭坐在他炕上看电视，小爸又不看这些，直接就回马房了，一般是在马房门口呆，累了就上炕睡觉。

“儿子，过来。”老爹摸着他的光头被老娘推进房子里，随后看着老娘冲我招手，我点了点头，回我房子里取了下斜肩包，然后进了房子。

“咋还神神秘秘的？”老爹纳闷的被老娘催着上炕，坐好后看着神神秘秘的我们娘俩嘀咕。

“你儿子有好事跟你说呢，你要不想听就算了，那好处就给我了。”老娘靠着炕箱坐好，得意的对着老爹说道。

“什么好处？”老爹被我老娘这一出搞得特别郁闷，琢磨了一下后看着我拿斜肩包那架势，好奇得问道，“得是又挣钱了？”

“嗯，挣了点。”我从斜肩包拿出来剩下的一万五，在老爹惊喜的眼神里递给他。

“这才多久啊，又挣了这么多？这又是一万五了吧？”老爹拿过那两沓钱，对比了下厚度就知道是多少，惊讶地看着我问道，“儿子，你这事这么挣钱？这才一个月啊，都三万块钱进账了，我和你妈我俩人得干两年才能攒这么多，还是得省着花的那种，你这还真出息了啊。”

“凑合吧，反正眼下我会的这个东西还算可以，一个与随便接两三个活，手轻点挣五六千，手稍微重点，一万出头都能挣下。”我点了点头说道，“今晚上也是准备给你们俩交个实地儿，我大学应该不用你们管了，明年上半年，我轻松点一个月接一个活，到毕业，我大学一年学费和生活费就够了。上大学后肯定更轻松，到时候我时间宽松，挣得必然更多，整个大学我估摸着不用你们操心了，稍微搞好一点，我一年到头估摸着还能给你们拿回来几万块钱。”

“别，你让我缓缓。”老爹听完后呆住了，良久才朝我摆了摆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同样被这些话震得有些呆滞的老娘说道，“儿子这么一说，咱俩以后就不用去河滩干这么苦的活了？完全可以轻松点了？”

“哦，是啊，咱可以轻松点了。”老娘呆呆的点点头附和着我老爹，随机觉得不对味儿，扭头看着我说道，“可你这还没大学毕业呢，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现在我和你爸不给你挣钱，以后你缺钱了怎么办？毕竟你以后还有结婚、生孩子等等一系列的事呢。”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眼下这个事到大学毕业，我估计身上和咱家里的存款都能有十几万几十万了，我随便干点什么养活不了我自己？跟你们说这些，目的就是让你们以后就别干那些活了，趁早找个其他事干着去。”我摇了摇头，有些事也没办法提前跟他们说，只能一点一点渗透，“你们就趁咱家里现在没什么压力，换个活干，轻松点就行。”

“那我和你爸不干这些，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啊，其他什么挣的钱太少了，万一你以后有什么事给你帮不上忙怎么办？”老娘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敢不干这个活，万一我有点什么波折，那可就惨了，老爹也点头赞同。

“我这边应该用不着你们俩操心，我现在身上还有两万多呢，明年上半年哪怕不干什么我最少两年内都不愁钱，上大学后我随便折腾点，把剩下的钱挣出来还不容易？根本不需要你们担心我。”既然是交实底儿就索性都说了出来，反正眼下给了他们三万，了不起他们把剩下的两万都要走，我明年随便接几个单子，到毕业的时候学费和生活费肯定能挣出来，压根不愁。

“嗬，本来觉着你挣三万都算够多的了，没想到你还有两万？那这样算下来，等于你现在就挣了五万了？”老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那你说说你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怎么着就忽然间开始挣钱了？”

“高一高二时候学的，当时对这个很感兴趣，就是学着玩的，那会儿也没想着这东西能挣钱。结果今年八九月份一个偶然的机会，有别人找我干这个活，才现原来这玩意儿能挣钱，然后今年这半年就努力了下，谁知道最后算下来挣了这么多。”事情肯定没办法给他们俩说实话，只能编个凑合点的理由来说了，毕竟我高一高二学着上网这回事他俩也知道，反正欺负他俩不懂，勉强也就能说得过去。

“哦，半年多就挣了这么多啊？”老娘听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老爹，仿佛跟做梦一样，上次拿回那一万五，这回又是两万，身上还有两万多，“那咱儿子这一年下来好好弄，十来万是没什么问题了？”

“啊，一年十来万还真没什么问题。”老爹这会儿也被这个消息震得晕晕乎乎的，揉了揉有些懵的脑瓜子看着我说道，“那你现在给我跟你妈说这些，是打算让我和你妈怎么办？彻底就不干这个活可以，可我和你妈眼下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啊，难不成你现在就让我俩开始养老？”

“我也没想着你们俩现在就开始养老，咱家里还有好多事没干完呢，就好比咱家里这房子。咱们这房子现在比咱门口的马路路面还要低，一旦下大雨雨水就要往家里倒灌，这个问题是不是得早点解决？把地基垫的高一点，翻盖个两层新房，咱们自己住着也舒坦，是不是？我姐过两年要是从南方回来了，最起码家里是不是也有足够多的房子去安置？不用考虑跟你们俩睡一块儿？再过一两年到时候也得考虑出嫁，房子好点，家里阔气点，我姐出门是不是也有面子？”家里得房子之前是我大学毕业后才盖的，这一回既然有能力，有机会了，那就提早盖了去，别让我姐再受那么一回委屈。

“儿子这话倒说的对着呢，那这样说来，咱俩还就不敢不干这个活了，不然一年挣那几千块钱，儿子这边但凡有点其他波折，啥时候才能指望把房子盖了？”老爹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活眼下还得干，不然怕计划一旦出现意外，可不一定有补救措施，要是我一次性给家里放几十万，那他们肯定就不这么想了。

“你爸说的对着呢，眼下这个活我和你爸还得干，不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路子去挣钱，我们可以不像以前那样拼命干，每天少干点，再怎么着也比我和你爸干其他活挣得多。”老妈也跟着摇了摇头说道。

“也行，不过我想的是，你们俩要不把咱地里那二亩地的猕猴桃重新嫁接个品种，好点的品种一年还是能挣点钱得，最起码也比你们在河滩干活轻松，是不是?”要目的虽然没达到，但好歹他们答应不像以前那样干活，这个倒是可以接受，想了想眼下除了这活，还有什么他们能干的，不由得就把主意打到了家里那二亩地的猕猴桃上，“当然，指望两亩地也挣不了多少，到时候你们考虑下多包个几亩地，咱搞个十亩左右，挣得肯定就多了。”

“呵呵，十亩地？你说的轻巧，眼下哪怕你把你手里的两万也给我们呢，肯定还是不够，包地、育苗、肥地、搭架子，哪样不需要用钱的？”老爹听完我这个建议，不由得嗤笑了下，“算了，等你一年能给家里十几万的时候我们再听你的，眼下肯定还不行呢。不过可以考虑下把那两亩地的先重新嫁接个品种，反正咱地里的都是现成的，不用其他花费。”老娘也点了点头，这点钱搞十亩地肯定是杯水车薪，完全不够。

“我也没说现在就搞啊，等明年吧，明年下半年我上大学了，到时候时间宽松，那半年我挣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到时候给家里六七万肯定都轻松。再加上后年，全年我好好弄一年给你们十来万，这下总该够了吧？”他俩既然都松口了，说明他俩其实也想，只是眼下碍于钱太少而没法同意，我再想办法多挣点，把窟窿补上就没问题了。

“那你把你手上的两万也放家里来，我和你妈给你存着，你手上放那么多钱干嘛？你去学校的时候我和你妈再给你。”老爹眼珠子转了转，给老妈使了个眼色后对我说道。

“是啊，你身上钱太多了，你一个学生娃娃怕你乱花，我们给你存着，家里盖房子也好，嫁接树苗也好，你上学也好，都用得着。”老妈当即会意，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没几个家长放心让他手里拿这么多钱的，张口要很正常。

“呵呵，没问题，到个初七初八我去银行给你们取去，这两天也顾不上，毕竟咱们还要走亲戚，乱七八糟的事也多。”他俩的心思我自然懂，就算把这两万给了我卡里还有五千多，够我花了，而且明年了不起我每个月接一个单子，到毕业我身上存款破万还不简单？而且日常魏莹莹那边还照样替我卖呢，毕业时候我身上存款两三万应该不难，所以当下就同意了。

“行，那你到时候取了给你妈就行。”老爹见我痛痛快快的就同意了，估摸着我手里肯定还有，当即又和我妈使了个眼色，让我妈去探口风。

“唉，你俩别使眼色了，我身上肯定还给自己留了点，不过不多，就剩两三千了，我明年不向你们要生活费了还不行嘛？再者我还要买参考资料呢，得留点，大头都给你们了，剩下一点你们就别打主意了，我又不乱花。”这个眼色被我尽数看在眼里，当即把话说白了，省的他们继续琢磨。

“哈哈，那行，剩两三千就算了，你自己留着吧，不过不准乱花啊。”目的被我拆穿，老爹当即尴尬的哈哈大笑，老妈也笑了下，这事就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