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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循雅身量修长,无论是着常服还是披甲,都是副身长玉立的模样,然将军经年习武练兵,同消瘦这个词半点关系也无。
倾身压下,以身锁住帝王,不需耗费多少力气,就足够让赵珩动弹不得。
可以说,姬循雅周身上下,看起来最不狰狞,最无害的地方便是他的脸。
此刻,姬循雅安静看着赵珩,浓密的眼睫微垂,遮住黑眸中一闪而逝的,却不容忽略的冷光。
虎视眈眈。
可见脸最会骗人。
姬循雅平静地问:“姬卿?”
赵珩瞅着他寒光冽冽的眼睛,立时道:“景宣,景宣。”他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安抚般地摸了摸姬循雅的脸,“是朕失言。”
姬循雅语调温和,绝无分毫阴阳怪气之意,“陛下失言的时候可谓不多。”
崔抚仙是崔卿,韩霄源是韩卿,连背叛过皇帝的冯延年都是冯卿,在赵珩口中,卿字可半点不珍贵,适逢他心情好时,谁人都能是“卿卿。”
赵珩垂,认得很快,低眉顺眼地哄道:“景宣,朕方才唤错了。”
他体质虚弱,现下精神虽好,身体却极倦,又遭热泉泡洗了一通,连骨节都泛着酸软,实在无甚气力再去提防姬循雅。
姬循雅微微一笑,垂挨赵珩挨得更紧了些,笑道:“唤错了,原来陛下还有其他姬卿。”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赵珩,线条单薄锋利的唇扬起,“哦,臣记得姬玙侥幸未死,听说他进京请罪后,陛下对他很是礼遇。”
姬玙?
怎么就扯到姬玙了?
赵珩震惊地抬了下眼,正好与姬循雅的眼睛对视。
眸中的杀意都要凝成实质,长睫霍然掀开,密密匝匝的睫毛齐成一片,简直像一片锋利的薄刃。
赵珩定定看了姬循雅一息,脑子里除了疯狂转着为何突然提到姬玙,仅剩下的想法便是——生气都漂亮。
为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一哂,刚扬唇,就被紧紧捏住了脸。
姬循雅与他脸贴着脸,寒声道:“陛下,臣还未问过,当年您为何没杀姬玙?”
赵珩心道姬玙自从夺位失败后就一直躲在淮州,性情也算安分温顺识时务,朕又不嗜杀成性,无缘无故杀他作甚?
但姬循雅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答案,或者说,凡从赵珩口中吐出的,无论是天下初定朕要邀买人心,还是他是你兄长朕不忍杀之,姬循雅都不想听。
赵珩正要开口,脸上就觉得一紧。
指尖深深嵌入肌肤,姬循雅以甲缘刮了下那块自己留下的,不趴到赵珩脸上很难看清的小印子,心情微妙地好了一瞬,面色却无改。
阴阴测测地问:“陛下,据臣所知,姬玙,”他垂了下眼,然而眼中的杀意却遮不住,“样貌生得,”顿了顿,“还不错。”
其实姬氏子弟生得都不错,其中姬玙更是那代人的样貌卓然者,其名与玉相关,样貌亦是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至少,姬循雅冷冷地想,不像他这般满身死气。
但凡是正常人,面对他与姬玙时,都会毫不犹豫地觉得姬氏大公子更好,性格亦上佳,持重沉稳,温润若玉。
如果赵珩不骗他,恐怕也是这般想的!
赵珩:“?”满面疑惑,由衷地询问:“我们方才是在聊姬氏大公子的品貌吗?”
他们刚才不是在说政令将推广到全国然人力不足的问题吗?姬循雅才起了个话头,将他的兴致调起来了又开始扯这些陈年旧事。
话音未落,眼前这张漂亮又不失阴郁的脸就陡然放大。
姬循雅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陛下,你先前说过,你甚喜臣之样貌,可谓一见钟情,”虽然赵珩用的不是一见钟情,但不妨碍姬循雅在记忆里悄无声息地给他纠正,“姬氏子弟的样貌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处。”
他不愿
错过赵珩神情的任何变化,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语骤然转急,“那若是你当年第一次见到的人是……”
一想到这种可能,姬循雅就觉得杀心止不住地翻腾!
赵珩断然道:“姬氏大公子长得很好看吗?”他甚至不提姬玙的名字,“朕竟毫无印象。”
姬循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赵珩。
皇帝连眼皮上都凝着笑意,望之,非常,非常的,多情。
姬循雅闻言,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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