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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语塞,她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说了这么多已是非常给她面子了。
王放不紧不慢道:“秦夫人现在意下如何?朕可以答应明洲承诺你的条件。”
罗敷被他的目光压在凳子上动弹不得,组织语言道:“下官就不问陛下为何非我不可了,陛下可否告知从哪里看出我家中有西凉人?”
昨夜被他抓住手询问,她心里大为震惊。罗敷对于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地方,但若是让他全部知晓,总觉得不对头。一个匈奴宗室在洛阳当官侍奉内朝,要是当成了,不是她居心不良,就是对方另有所图。
可是她身上也没有可以榨取的额外利益,除了让他身体健康。
王放拉住肩上滑落的里衣,雪白的丝绸半掩着一截精致锁骨,颇有些弱不胜衣的情态,语气也是闲闲的:
“阿姊那时站在墙角,没发现异样么?”
见罗敷不语,他道:“油灯里的药物功效很大,你周围的那一排宾客共倒了三十二个,怎么你们三个安然无恙?”
他竟连人数也数了一遍……罗敷面上平静,说道:
“我身上带着那种药粉的解药。”
王放支颐道:“哪种药粉?若是朕恰好熟悉的那一种,正是西凉国的特产,不是么?”
她脸色白了白,道:“油灯里放的是两种药物,一种是使人暂时昏厥的,一种是促发其他药物药效的。下官无意瞒着陛下,我只是戴了抑制后者的香囊。”她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巧的绣囊,放在他手里。
王放并不拆看,道:“阿姊须知,迦叶散极不易得到,为了压制它,朕也找人配过药方,可都不如秦夫人这个香囊来的有用。”
极不易得到的意思就是不流通于民间,王放再怎么熟悉它,也熟不过罗敷。她记事很早,后来师父也和她说过,她母亲真雅就是死于迦叶散引发的另一种毒.药。那时罗敷处在敏感的年龄,师父给了她解药的配方,她就做了好几个备用,贪生怕死的很。舅母逝世后,她怀念师父,来南齐时便挑了一个一直戴在身上。
罗敷道:“陛下是想说,由于迦叶散只流通于西凉王室,解药也掌握在西凉人手里,我就得有西凉血统?但我师父云游四海,天赋秉异,得到一种药的机会多,做出解药的几会更多。”
王放道:“那就是秦夫人自身的问题了。朕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秦夫人立刻就应了朕,真不知道眼下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罗敷一个字也反驳不出。人家只说了几个字,她就实实在在地回复了,过后还问他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但他说随口,她是绝对不信的。
“阿姊现在可否应承?”
罗敷勉强地笑了笑,道:“陛下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下官受之惶恐。”
王放闭目养神:“秦夫人要辛苦了,你的夫人之位还得继续坐下去,药局是宣泽的地方,朕管不着。”
罗敷心想这两人真是心有灵犀,一个用她来做招牌赚钱,一个意图不明,总之都不是好人。
“夫人留在宫中听旨后再回城南,先见见同僚下属。”
罗敷无力地肯首,王放心情反好上不少,道:
“秦夫人昨日下刀的时候不是很果断?”
……所以他是在报复么?
“日后进了太医院,秦夫人用心记一记同僚的长相。”
“……让陛下忧心,下官罪过。”
第61章春社
罗敷乘着车壁绣银的大马车回了城南。
药局门口人流不绝,出售的成药销量日益增大,罗敷看着像模像样的药局,叹了口气。师父一手将她推向南齐,她几个月来过得虽然忙碌,却很充实,如果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很乐意在惠民药局继续待下去。
王放说他管不着药局的事,她觉得是他不想和闹翻的好友交涉,所以要她自己和方琼说么?
赶车的侍卫道:“秦夫人且先在药局待上三天,等礼部的大人过来与您说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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