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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说:“你别这样,您这样,孩子知道了也不好受。”
老爷子哭着:“要是报应怎么不报应到我头上,这么到我的命根子身上……”
祖天漾拉拉季言,他们时间紧张,无暇安慰老人,何况案子到现在疑点重重,谁也不能盖棺定论,话说多了反而容易惹麻烦,最后只能对老人说若是马村长回来了,一定要帮忙劝说李老太太让赵桂田去录口供。
两个人从马家出来,都觉得事情越来越难办,难道这个赵桂田真的如包立柱说的是那样是被拐卖来的?他一路开着车,看着这个村子,四面环山,与世隔绝,如果不是修了路,这个村子是个完全封闭的地方,越是这样的地形,越有可能发生买卖人口的事情,祖天漾揉揉额头,如果赵桂田真的是被拐卖来的,她婆婆又这么信任村长,那么马村长很可能是知情人,他又想到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王晓梅,到底这之间有多少联系?
包立柱显然也是知情者,如果他真的这么恨马村长,那么当初他被判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明呢?还有马玉芬,她当时为什么不求救呢?
这起案子的疑点越来越多,但是证据却少得可怜,当初他们看见包立柱家里有尸块就主观觉得破了案,但是如今想想单靠着那些模糊不清的证物,真的能判断被害的是王晓梅她们么?
祖天漾闭上眼睛,脑袋中飞快地旋转着那些证物,残肢,金属扣,棉布碎片,那碎片上面的花纹,他似乎见过,但是又似乎没有,也许是款式不同,也许是颜色偏差,到底是在哪儿看到的呢?从他来的第一天起,是从马玉芬那里还是从王晓梅那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突然猛地一睁眼,别的什么地方!
认罪
祖天漾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地正刷牙,刘旸就蹬蹬蹬地跑过来,风风火火地说:“祖哥,季组长,早上要早点名,让全员都到。”
祖天漾吐掉了嘴里的泡沫:“今天点名?”
刘旸点点头:“嗯,好像是那个包立柱口供拿下了!”
祖天漾跟季言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会议室里,白泽源把厚厚一沓口供递给处长,处长一边看一边抽烟:“真是个畜生。”
季言跟祖天漾进了会议室,白泽源正靠着暖气休息,冲他们扬了一下嘴角。
祖天漾对着白泽源笑笑:“白师兄辛苦了。”
白泽源笑了笑:“案子都是你们跑得,我最多也就算是动动嘴,功劳还是大家的么,尤其是你跟季组长,风里来雨里去的,比我辛苦。”
祖天漾轻轻抿了抿嘴,季言没有说话,他走到领导旁边:“处长。”
处长对他点点头,把手上的口供递给他:“你拿去看看,真是丧心病狂,祸害小姑娘不说,还杀人分尸,真是畜生!”
季言拿起口供认真地看起来,祖天漾问白泽源:“白师兄,他交代了剩下的尸块藏在哪儿了么?”
白泽源扬起下巴说:“他说是给扔到河塘里了。”
祖天漾一扬眉毛。季言也往这边看:“河塘那边我们打捞排查过,但是没有发现尸块”
白泽源:“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开始说埋在坟地里了,后来又说埋在树林里了,这两天我带着一组没干别的,天天挖坑,最后扛不住了才说丢到河塘里,那个河塘往运河里流,又是下游,水流大,尸块怕是早就给冲走了。”
祖天漾半张着嘴:“不是,白师兄,这口供是不是太不严谨了,而且如果说他真的打算招供,为什么不第一次就给咱们提供正确的抛尸地点,要耍这个花招?”
白泽源说:“这可能是他过于疲惫了,记忆出现偏差,产生了幻觉一样的假记忆,在心理学上是有这种现象的,就好比说这个人癔症了,他招供之后,我叫人带他去休息了。”
祖天漾压低声音:“白师兄,这份口供不能作数吧,你们是不是对他动手了?”
白泽源若无其事地说:“他太不老实了,不得不用点小手段让他说实话。”
祖天漾说:“你这样,他很可能是因为怕疼屈打成招,你这是刑讯逼供。”
白泽源嗤笑一声说:“你不是也说他可能是凶手么?证据确凿只差口供,你说怎么办?你那种问法只合适问点老实巴交的初犯,对付这种老油条,你根本就靠不住,这案子你问了多久?问出个所以然了没有?”
祖天漾说:“白师兄,武力用在审讯上是不人道的,况且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你动用私刑只能把事情越弄越糟。”
白泽源扬起下巴:“祖天漾,你什么意思?你自己无能还怪我了?怎么?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鹰眼怕我抢了风头?恼羞成怒了?”
祖天漾还要说话,季言站起来拉住他:“喂,天漾,你来看看这段口供。”
祖天漾从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跟着季言走到桌子边坐下。
处长看他们两个在会议室较劲已经有点压不住火,但是碍于两个人都不是自己的兵不好爆发,如今看见季言不动声色的拉了架,怕再起波澜,叫政委点名,自己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季言的手压在祖天漾的肩膀上,暂时镇压住他的火气。祖天漾翻看着口供,上面交代的很清楚。
嫌疑人包立柱十年前曾因为对村妇赵桂田强奸未遂被村里人报警抓获判刑,刑满释放后包立柱对村长马广德以及整个裕发村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
在10月6日当晚,他在村里看秋,因为肚子饿在田地里掰玉米吃,正在这时候,他在玉米地里听到嘭嘭嘭的声音,像是有人,他连忙赶过去看,发现正是王晓梅和马玉芬两个女孩,两人正穿过田地往对面走,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外面黑黢黢的,田垄两边一个人都没用,他看着两个女孩,想起了这些年村里人对他的歧视和欺凌,起了歹意,趁人不备用铁锹把两个人打晕,两个女孩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打滚,还咬了他的脚腕一下,他很害怕,又用铁锹狠狠的拍打了几下,直到人不动了为之,随后他把两个女孩拖到他看秋的茅草屋里进行了强奸,在过程中他发现两人已经没有气了,他非常害怕,正好看秋屋里有他常用砍苞米用的砍刀,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砍刀把两个女孩分尸,混乱中扔到了河里,正好那一段经常暴雨,河水湍急,他觉得尸块会被很快冲到运河沉底,但是他常年没有女人,又舍不得这两具尸体,就干脆砍下其中一具的手臂偷偷的带回去,又在茅草屋里放了一把火,烧了现场,都做完之后他才跑回家,在裕发村都用草木灰来止血,他于是烧了大量的劈柴,用灰把两只手臂给埋起来,但是其中一只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有腐败的现象,于是他又泡在酒里,后来他感觉到可能是温度还不够冷,于是把火炕和灶台中间用砖头砌上,阻断了热气进屋,自己则裹着个破棉被保暖,后来他觉得屋里总是带着腥气,干脆连尿桶都不倒,为的就是掩盖住异味,他这样已经躲过几次检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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