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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卓不爽地轻哼一声：“我不年轻有为吗？”

  白祺：“……”

  重点是这个吗！

  好在他们只是在讲悄悄话，声音很小，不会有别的人听到。

  白祺熟练地给他顺毛：“你最年轻有为。”

  彦卓这才满意了一点：“嗯——你刚刚说她登上了什么？”

  “……青年企业家杂志的封面，还接受了不少媒体的采访。”

  “我上过的杂志封面太多，记不清了。但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了一点印象——似乎在几年前，我就已经登上过这本的封面了。还是年终盘点刊。”

  年终盘点刊自然是比平时的分量更重一点的。

  白祺：“……”这是什么品种的幼稚鬼？

  彦卓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惹眼，不断地有人上前搭话。

  他不冷漠，也绝不热情，间或点头，微笑，疏离而有礼地对待每一个人。

  大到跨行业投资，小到近期行情，无论什么行业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两句，但又不深聊，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听得旁人啧啧称奇，盛赞他青年才俊。

  默默搜集了n个行业资料，整理近期热点，并通过多种手段督促总裁熟记全文的金牌助理白祺，尽职尽责地站在彦卓身后当花瓶，深藏功与名。

  直至那位方总朝他们走了过来。

  “彦总，久仰了。”

  作为交流会的东道主，方令纯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此刻见她跟彦卓交谈起来，附近众人的目光几乎都投了过来。

  彦卓客气地回道：“久仰，方总。”

  是很久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了吧。

  方令纯微微一笑：“看您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是对我们公司的这个项目还算感兴吗？”

  “……”彦卓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才注意到面前的这块展板正是方氏集团某个重点项目的介绍。

  其实他只是懒得四处走动，随便找了个角落站一站而已。

  但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下了东道主的面子，尤其方氏集团还跟他们还有过合作。

  在彦卓的默认下，方令纯更加热情了：“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这个项目目前的营收还不错，但我个人认为它的前景其实更加广阔，优势在于……”

  她的口才很好，但又不会给人留下夸夸其谈的空泛印象，反而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最后，她用一句话做了结尾：“方氏愿意做一块试验田，但如果有更多的友商加入进来，把这方面的市场开拓得更大、更广，我们都将成为受益者。”

  方令纯刚刚所说的“目前的营收”，对于彦氏和方氏这样的大集团来说其实只是九牛一毛。但这个项目的目的并不完全在于盈利，而是意在建立一个更为完善保险的供应链，让集团的主营业务免去后顾之忧。

  ——当然，如果能顺便赚上一些，那就更加是意外之喜了。

  彦卓客套地给予了肯定：“方总很有见地，确实前景可期。”

  只是夸赞，却没有提出合作或是想进一步了解的意思，那就约等于拒绝了。

  在场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而方令纯能在方氏这样的大家族里脱颖而出，让老爷子略过一众的子女直接选择一个隔辈的孙女作为继承人，自然更不可能是蠢钝的人。

  她爽朗一笑：“那期待我们两家以后能有更多的合作。”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寻找下一个交谈对象了。

  当下便有看客凑上前来搭话：“彦总，是觉得这个项目不值得投？”

  彦卓当即否认道：“不，方总的构思还不错。只是彦氏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打造自己的供应链固然更加保险稳定，但彦氏集团涉猎的行业范围很广，并非一味地依赖实体，供应商也很稳定，长久以来的合作始终很愉快，所以对这方面的需求没有方氏集团那样迫切罢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别人却未必相信，只以为他不好在别人的地盘砸场子，所以勉强说些场面话，以免得罪方氏。

  白祺看着方令纯热情洋溢地拉着一个又一个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畅聊，始终保持着十分饱满的情绪，就像不知疲倦似的，突然意识到，或许她在方氏集团的处境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鲜。

  年纪轻轻就接手了规模这样大的一个企业，而且没有经过“铺路”，直接一跃成为接班人。这在外人眼里尚且不可思议，更何况方氏内部呢？不提在公司很难服众，恐怕就连在家中也是困难重重的。

  所以她有些心急——急着用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项目做出漂亮的成绩，以此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证明自己有能力掌管偌大的方氏集团。

  今天的推陈出，将座谈会改为半展览半座谈的形式，恐怕也是为了找机会与各路大佬商谈，寻求合作。

  这份积极当然没有错。

  可她忘记了，在场的都是老狐狸，最擅长打机锋和察言观色。他们讲究的是不动声色，你来我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样热情主动的自荐，落到他人眼中反而“上赶着不是买卖”，让自己在这场交锋中落了下风。

  “看够了没有？”

  白祺正兀自望着方令纯的身影，思考着刚刚她跟彦卓谈的项目。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彦卓隐隐含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