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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排练到九点半结束，结束后安卜还是叫了她去背手风琴。她因为泼了安卜一身粥，就成了安卜可以呼来唤去使唤的人。没办法，早上说好的，要让她背三个月的手风琴。

  背就背吧，谁让她泼的人是安卜呢。用穿越前流行的话说，她得罪的人是大佬，只能认命了。

  除了每天背手风琴，安卜也还是照样每天让她打扫排练厅的卫生。她每次到排练厅放下手风琴拿起扫帚，安卜就会在钢琴边坐下来弹钢琴，后来还问她：&1dquo;喜欢听什么?”

  蒋珂把肖邦、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的作品挨个说。反正不出这个时代的范围，说哪个都无所谓。

  后来安卜弹钢琴的时候，她就一边擦扫排练厅一边练功，也把这早上饭前的一点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了。有时候她擦扫得快，余下的时间就集中练一会儿。

  然后，蒋珂也现了一件事情——安卜早上的钢琴声会引来政委，也会引来团长，乐队总指挥舞蹈教员周老师，各个教员几乎都出现过。

  蒋珂虽然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练功跳舞上，但也不是对其他的事就一点不动脑子。她现了手风琴不是安卜的，因为他不拉。手风琴是安卜宿舍的一个男兵的，叫陈明。在她刚进文工团的前两天伤了腿，伤筋动骨地还夹了夹板，每天架着拐杖去排练厅排练。好在拉手风琴坐着就行，所以排练的时候也不影响什么。

  蒋珂意会过来安卜可能是在变相帮她，让她快成长进步在团里站稳脚跟。可是，为什么呢?连她自己都知道安卜不爱带兵。

  蒋珂在背了两个月手风琴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说安卜喜欢她吧，她觉得没道理，郑小瑶那种的明明比她更合男人的口味，而且团里一直有传闻，他和郑小瑶以前有过一腿。

  让她自己感觉，她觉得自己还没施纤纤讨人喜欢，除了喜欢跳舞，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明显的优点。再说，喜欢跳舞能算什么优点?然后，她就把这种可能否决了。

  否决了以后，她又接着背了一个月的手风琴，打扫了一个月的排练厅。

  前头的兵集训三个月不算，在进了文工团又快到三个月的时候，她心里怀疑的安卜是在变相帮她这件事情上，有了结果。

  那天政委来排练厅，背着手在身后，到乐队前站了站，关心拉手风琴的陈明的腿伤好得怎么样了。

  陈明那时候的腿伤已经好了，开玩笑地回政委的话，&1dquo;小蒋同志替我背三个月手风琴了，我敢不好吗?就是我敢，我这腿也不敢啊!”

  政委是个有点微胖地面目温和平易近人男人，听了陈明地话便满眼带笑地看着他，说：&1dquo;哦?哪个小蒋同志?”

  陈明单手把手风琴往怀里抱，指指蒋珂，&1dquo;政委，舞蹈队的，蒋珂同志。我们文工团就她一个小同志姓蒋的，没别人。”

  政委转身回头就看到了毯子上练功练得满头汗的蒋珂，蒋珂站定了身子大喘着气也看着他们。然后政委冲她招了招手，说：&1dquo;蒋珂同志，跟我去趟办公室。”

  蒋珂当时还料不准政委找她有什么事，拿毛巾擦了汗便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到了那里，政委先从思想上好好跟她做了一番深入的交谈。蒋珂说话的时候表情认真，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说的都是实话。她的思想很简单，就是要好好跳舞好好进步，不辜负团长政委和周老师的期望。

  政委对她很满意，最后拿着钢敲着桌面跟她说：&1dquo;我们观察你很长时间了，你呢，确实是个积极上进又踏实又乐于助人的好同志。舞蹈上的事情我不懂，但周老师和夏团长说了，你条件好天赋高又肯努力，三个月来怎么努力的她们也都看到眼里。我看在眼里的也有，帮受伤的同志背手风琴，不管刮风下雨，都没断过。还有就是擦扫排练厅，每天都是你。不管是思想上还是品德上，你都让我们刮目相看。你身上的这些品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

  蒋珂被政委夸得有点飘飘然，但也没真飘起来。她认真地看着政委，等着他把话说完。

  政委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说：&1dquo;所以我们团里领导一致做了决定，打算把团里入团的名额给你。你那边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回去认认真真把入团申请书写出来，我们这边会直接把你报上去。过两天，你和这一批军区入团的所有同志一起参加入团仪式，就算是正式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团员了。”

  第33章

  蒋珂双手虚蜷成拳，听着政委把话一字一句地说完，自己的呼吸全程都很轻，指甲轻轻地扣进掌心，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一直到政委把入团申请书送到她手里，她才慢慢感受到自己呼吸的存在。

  然后她跟政委敬军礼，把红色封面的申请书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转身出政委办公室的门。

  等她反手关门，看着已经斑驳掉黄漆的木门在自己眼前彻底合上时，她想起一句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在穿越以前，入团是一件让她几乎记不清当时具体情况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似乎就是满了十四周岁，从班长那里拿一张报名表，找人要范文把申请书的内容抄上，再找同桌前桌后桌给抄几个评价，就入团了。

  那时候大约就是班长在班级里扯着嗓子喊——入团的来领申请书，一年团费一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