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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动,只因为手中这张卷子的笔迹有些熟悉。
县试并无誊写,只是密封,所以略一回忆,蔡大人就想起来这是谁的笔迹了。
上头几位副考官给的都是圆圈,可见他们都是满意的,这般的卷子统共只有三张。
蔡大人沉下心来看,越看心中越是喜欢,又想起这几年来苏凤章时不时上门走动,人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信件倒是不少,时常在信中请教学问。
因为有苏典吏的那份人情在,蔡大人有空的时候也会回信,信中给与指点。
这般说起来,他也算苏凤章的半个先生。
从头看到尾,蔡知县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不错,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卷子放下了。
他并未多言,副考官的眼神却微微一动,又拿过那卷子看了一遍,心中也觉得确实是不错,不奇怪蔡知县会满意。
他心思一动,排名的时候将这张考卷放到了最上头,反倒是将某张自己熟悉的卷子压在了第二,几个人确定了排名,这才递到了蔡知县面前。
蔡知县低头一看,果然心生欢喜,笑着说道:“诸位的学识,本官是佩服的,这名次并无问题,让人全数拆开弥封,抄写姓名发案吧。”
第38章发案
县试的发案就在今日,不过比起前几次来,门口等候的人反倒是少了。
这也正常,第一场考试有五百多位考生,而到最后第五场,参加考试的已经锐减到一百五十个左右了,其余人都被一层层刷掉了。
所以这会儿门口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
苏凤章起得早,这会儿有些发困,苏二叔见他有些迷糊,就拍了拍肩头说:“二郎,你靠着睡一会儿,等发案了二叔喊你。”
苏凤章揉了揉眼睛说不用,但苏二叔把他的头压在肩头,还说:“睡吧,你爹不在了,二叔就得好好照顾你。”
“二叔,谢谢。”苏凤章也没扭捏。
苏二叔笑了一下,说:“谢我做什么,我是你亲叔叔,这都是我该做的。”
苏二叔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他跟大哥的感情好,对两个侄子也掏心掏肺。
苏凤章靠在他厚实的肩头闭目养神,等待的时间最为煎熬,周围的读书人也忍不住唠嗑起来打发时间,免得坐立难安。
他就听见一个声音夸张的说:“咱湖山县什么时候能把考棚修修好,每次都是在院子里头考试,万一刮风下雨的话那不是折腾人吗。”
“你就知足吧,咱湖山县已经算不错了,至少座椅板凳都是齐全的。”
“你们是不知道,北方那边有些地方穷的很,县衙里头别说考棚了,连院子都没有。”
“都是随便圈一块地方,天晴的时候尘土飞扬,下雨的时候泥泞不堪。”
“真的假的,就算再穷也不能穷到官府身上吧?”
“当然是真的,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边省那块,听说连桌椅板凳都没有,考生得自己带去,有些农村的考生翻山越岭的过来,还得扛着板凳桌子。”
“有些人带不动桌子,到了县城就想办法借一套,如果借不到的,找人家借了门板切菜板也当用,听说还有人借了棺材板的的。”
“这也太晦气了吧,怎么样也不能拿棺材板啊。”南方的学子听了觉得不可思议。
“实在是找不到板子也没办法啊,总比拿砖头叠起来好吧,砖头临时叠的不稳当,坐着膈屁股,垫着也凹凸不平的……”
周围的考生越说越离谱,苏二叔却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发现苏凤章没睡着,就低声问道:“二郎,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人用棺材板当桌案?”
苏凤章没有去过北方,但倒是听文先生说过,点头说道:“北方原本就不如南方富裕,有些偏僻的小县城物资不足,这样也是有可能的。”
苏二叔还是不敢相信,嘀咕道:“那也不至于用棺材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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