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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律所十月份要公布的晋升合伙人名单中，贺晏臻赫然在列。已经有业内杂志闻风而动，跟他约档期，要为这个北城红圈所最年轻的合伙人做一期专访。他的业绩有两项挂在律所的官网页，本人更是连续两年评为年度法律精英。

  可贺晏臻却在这种关键时刻辞了职。放弃了令人仰慕的薪金、名声和地位，转而去做刑辩。

  他那些公司并购和私募股权的经验在刑事领域毫无优势，到了的地方，他只能从头开始。而刑事案件的风险也更高，即便最后打出名声，收入也很难过原律所的合伙人。

  大家理解不了，纷纷劝阻。贺晏臻一意孤行，在正式办好手续后，大家便多了些看热闹的心态，一边猜测他这样做的原因，一边暗中议论，等着他失败后悔，以证明围观群众有先见之明。

  贺爸爸跟梁老师也被惊动，他们打电话回来，十分严肃地向贺晏臻要解释。

  最后三人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贺爸爸表示不解：&1dquo;晏臻，我完全不理解你的出点是什么。你并不是一个有正义感和侠义心肠的人。你如果理智点分析，应该也清楚刑事领域的执业风险远大于你原来的方向。”

  贺晏臻没作声，抬眼看向父母，等待着他们的重点。

  贺爸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到：&1dquo;你的这个决定，跟何意有关吧?”

  &1dquo;爸，”贺晏臻这才开口，有几分疑惑地问，&1dquo;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1dquo;因为你不止一次，为了何意不择手段，不考虑后果。”贺爸爸迟疑道，&1dquo;你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长进吗?”

  气氛顿时凝住。

  父子俩好像重回到了那个分手协议的秋天。

  只是这次，贺晏臻笑出了声：&1dquo;爸，我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完停顿了几秒，在贺爸爸说话之前，自己先回答了出来：&1dquo;我在你们眼里，是个没有主见，没有想法和辨别能力，没有个人追求，高智低能，为人处世全靠别人影响的巨婴。”

  贺爸爸：&1dquo;&he11ip;&he11ip;”

  贺晏臻：&1dquo;所以我做的错事全因交友不慎，我的冲动全是别人挑唆。我自己没有责任，你们父母更没有责任，是吗?”

  &1dquo;晏臻，你有话直说，不用这样嘲讽。”梁老师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出声，&1dquo;你爸只不过提了一句何意，你就有十句等着。好，我们今天不提别人，如果你有自己的道理，就拿出来跟我们谈一谈，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

  梁老师淡淡道，&1dquo;我想，你周围应该是反对的声音更多些吧。”

  贺晏臻沉默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非所问：&1dquo;我刚接受了一项委托，是为几个县城警察做无罪辩护。”

  梁老师面露疑惑，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1dquo;这个案子事实很简单，几位当事人执行公务时得罪了大人物的亲戚，所以遭到扣押。这种案子事多钱少，得罪官员，本地律师都不愿意接。同事夸我富有同理心，认为我一定是出身寒门，所以愿意对抗社会上的隐形规则。”贺晏臻停顿了一下，突然问，&1dquo;如果我真是寒门子弟，这次的选择你们还会惊讶吗?”

  如果把社会分成三六九等，金字塔底部的人爬到顶层，再放弃财富选择理想，那是反哺社会，理所当然。

  可贺晏臻生来就是社会隐形规则的受益者，是因父母关系享受各种福利，高人一等的特权阶级。

  &1dquo;出身不同的人，人生追求和实现本来就该不一样。”梁老师并不赞同他的想法，甚至举例子，&1dquo;一个从小接受名家指导，拿过各项大奖的钢琴老师，应该在名校教学，而不是去乡村支教。你得承认，后一种选择是在浪费国家优质资源。”

  &1dquo;是的，”贺晏臻点了点头道，&1dquo;农村的孩子怎么可以听名师讲课?他们将来的归宿是技工，是农民，是送快递的打零工的，必然不能是弹钢琴的。”

  梁老师：&1dquo;&he11ip;&he11ip;”

  &1dquo;更何况法律行业内只有不同领域，没有高低贵贱。你们之所以反对我，是因为的领域投入多收入少。你们认可的前途是财富的满足和社会地位提升，是继续享受优势资源，受人仰慕，高人一等。”贺晏臻道，&1dquo;爸，妈，感谢你们让我出生在了罗马。只是，我对延续这种优势不感兴。”

  &1dquo;贺晏臻，”梁老师深吸一口气，&1dquo;我怎么没早看出来，你长了一身的反骨。”

  &1dquo;谢天谢地。”贺晏臻道，&1dquo;至少这点你们没赖给何意。”

  可实际上，这个才跟何意有关。

  他娇生惯养顺风顺水地长大，整日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直到他想保护自己的爱人时，现自己竟然这么无力。俩人还没经历什么大风大雨就已经精疲力竭。

  反骨是伤筋断骨后再生的。

  他想做刑辩，也是因为看多了权力的游戏。刑辩律师是国家主动安排的公权力的天敌。贺晏臻对财富早已失去追求，而现在对抗滥用的权力，维护司法正义才是他想做的。

  九月份，何意将国内的事情安排妥当，直奔利物浦跟同学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