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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四家的热闹（第1页）

马城里，确实一片骚乱，城上贴着告示“南匈奴侵犯边界，征召调遣边境兵力及乌桓、鲜卑、羌胡等人共同抵抗南匈奴”，大槐看着告示无奈的笑“一群乌合之众，只会这一招”，兔兔道“是又要打仗了吗”，大槐道“这是拿异族的兵打南匈奴，这些城里的乌桓人又惨了”，马城上的商铺好多都关了，有的游荡的异族人也拿帽子遮的严严实实，但是总有出来买东西的，也会被一些官吏挨个查看，一旦是异族的平民就很有可能被抓起来服兵役。大槐换了一身右衽直裾，用布帻将头裹了起来，头上插着鎏金的铜簪子，倒是成了一个本土的壮硕的汉人。几人在商铺里采买了一些物资，看到一个鲜卑妇人，看着很是面善，大槐问道“现在怎么又开始召兵了”，妇人道“南匈奴的人抢了一个村子，将军想着让征调异族兵力，追击南匈奴，要是不服兵役，就要交钱或是缣绢”，大槐道“那得交多少”，妇人叹了口气，一边包瓷碗一边道“算加徭役，一人一年两千钱，我们家三口人一年就得六千钱”，看着大槐瞪大了眼睛“唉，没辙”，大槐眉头都皱了起来，兔兔看着这个卖瓷器和酒的小作坊道“还好瓷器和酒比较挣钱，这些徭役钱也算交得起”，大槐道“也不止这一次打仗的税，交不起的只能去打仗了，命可能就交待了”。两人没有再因税收聊下去，边界的子民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屯兵，将归顺的异族人作为兵力的重要部分，这在近些年很是普遍，胡人自幼长在边陲，熟悉地形，身形高大，节省了大部分的汉人兵力，大大降低了军费，乌桓的铁骑也是闻名天下，胡人控制得当，大大增加了汉朝的收益，节省军费。可是那些一直被训练来攻打自己族人的异族，又有谁能一直被蒙在战鼓里。城里的贫民一时风声鹤唳，到处都在张贴军情战报和征兵的诏令。两人经过打马而过击鼓传声的官吏，走向渡口，大槐送兔兔上了船，短短几日的相聚就结束了。

黄侍卫跟着兔兔在船舱里休息，时不时的说起草原上的姑娘，那个脸红红的个子高高的鲜卑人，兔兔看着他道“你连掰手腕都输了，就别想了，他们可不会养小白脸的”，黄侍卫脸刷的红了“你说什么呢”，说着翻身朝外，再也没开过口。兔兔总算见到了弟弟，回程的心都是开心的，时不时拉着黄侍卫在船边钓鱼，这次拉回来的皮毛，包裹的严严实实，比起布帛，这些在方城可是贵不可言，等运回涿郡必定能卖个好价，为了防止有人偷了，兔兔跟黄侍卫轮番守夜看着这批货，之前的布帛都没这么上心，两人只敢在白日里松快会儿。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广阳郡的渡口，下了船，租赁好车马，黄侍卫送县令赶往方城，自己则打马回了涿县，向潘太守告归，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他也要好好的休沐了。潘锵特得许了他好几日，请了他去正堂席上，跟着娘子，细细问了他好些孩子的事情，直到夜半才放他回家，用潘府的车马送他走了，董妙儿送了他一串虎形小金饰手串，七个昂挺胸的小巧老虎，大小不一，其中最大的那个浑圆，憨态可掬中又有虎的威势，挂在红色的编绳上，算是给他的一个恩赏。兔兔回了县衙，迎来的只有孙县尉和牛县丞，空荡荡的衙门，没了之前的热闹。牛县丞看着潘县令一脸的风尘和困惑，连忙说道“可是见到大槐兄弟啦，他回去后怎么样啦”，兔兔道“挺好的，我还换了一些皮毛回来，等卖完了，县衙里又能再挣一笔钱，年底能过个好年”，两人笑着道“那很好，这次赚大了”，牛县丞反应过来“过几个月有两家娶妻了，您得前去帮忙，赶紧收拾下吧，说是你小叔叔被王家看中了，你小舅舅要跟孙恩成婚了，这两家定亲，迎娶，算日子，都赶一起了，县衙的人都被抽调过去帮忙了”，兔兔懵了“王家，哪个王家”，孙县尉道“王郡丞，他家的姑娘王呦呦”，兔兔道“倒是不怎么记得了，但我家小叔也没怎么跟他们家见过呀，阿爷起势不久，小叔叔又常年在外游学，这两怎么认识的”，孙县尉道“是潘太守去拉的线，做的媒，你小叔叔潘玉也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一书师，很是招人爱呢”兔兔道“那确实是这样，我那身高八尺，能吃能睡的小叔叔，只怕是小叔叔看表哥要成婚，着急了吧”，三人倒是相视一笑。之后的日子里，潘家、董家的人6续都来了方城，一时间方城的车马很是喧闹，四家的婚事在方城掀起了巨浪，孙家的小娘子，王家的小娘子都是认识的，两家的夫君也是表亲，两家婚房都选的相邻的房子，董仁岳最后还是给表哥添了一大笔钱，四家这么一琢磨，竟然决定一起迎亲出嫁了。大红的花轿，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挤满了方城，两家的院墙中间开了一道门，亲戚们排成了两列，共迎新人入府，倒也算是一段佳话。兔兔就惨了，这短短几日，忙的腰都要断了，作为新郎的外甥和侄子以及方城的县令，自己荷包都肉眼可见的瘪了，还好阿母仁慈，给了他一袋子金饼，能让他靠着这些勉强撑过这一年，不然真的是得日日去河边钓鱼为生了。两次婚宴的宴席也是吃了很久，少见能吃点牛、羊、猪肉啥的，乡里乡亲们这次都吃了个痛快，潘锵连着给手下放了三天的休沐，也算了给两家添点喜头。董妙儿看着弟弟成婚，倒是比自己成婚还高兴，孙家的小娘子自从孙侯故去，也孙家也开始没落了些，此次婚宴倒是比不上孙侯之前的寿宴，孙家倒是庆幸选了董家，万一真是攀了高枝了，再给摔下来，就得不偿失了，孙家的大姐过的也只能是凑合，只要郎君不虐待妻儿，且由着他去掏空自己的俸禄，一个捐来的官，一个月就那么点米，也就是扯着脸面撑着罢了。孙恩也知道姐姐的处境，说的好听是个侯爵家，再往下传，只怕一丁点事就得夺了爵位了，一家人也只敢在家里说说祖上的威风，别人面前哪里敢耍多大的架子。婚宴上孙念抱着孩子远远坐在女眷席上，只听着自己的夫君贾氏跟人称兄道弟，多喝了两杯黄汤，只忘了自己是谁，说着自己太爷爷曾经也是王侯之后，驰骋沙场，现在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众人听的也是无奈，看在董家的面子上到也没多为难他。孙念只当不知道，守着孩子和嫁妆，好好的教着孩子。潘家的亲戚并不多，好多都是附近的下官的家眷，带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正好董家、孙家、潘家、王家的凑到一起，场面上确实好看了很多，两家人的婚服都是一起做的，刺绣也是各家小娘子自己绣的，大红的牡丹缝制在黑底的直裾长袍上，袍尾如燕尾般铺陈在地，花纹点缀其中，头上的步摇闪闪光，额前的秀用绚丽的华胜点缀，由牡丹、仙草、祥云等吉祥的纹饰交相辉映，衬着小娘子脸越的艳丽。男子的婚服则是成套的绣卷云纹黑底红缎的直裾深衣，两个人都修了脸，头用巾帻束起，插着一只白玉簪子，都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挨个在酒席上倒酒，来人都差点认错，只按照个子的高低来分辨。兔兔作为两人共同的小、亲戚和县令大人，光给这两挡酒都喝的肚圆，这两也没放过兔兔，非拉着他去挡杖，被锤了好几下，这两倒是开心了，只剩他一个人面对满席的调侃，都说下一个也要轮到他了，兔兔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茬，董妙儿带着青儿在两家院子里忙的脚不沾地，还时常拉着新郎们见客，还好没顾上他，不然听到这话那还了得。不过最终该来的还是来了，两家的婚宴摆了两天，第三日等到院子里都只剩下洒扫的下人，亲戚们都送走后，两位新人都回门去了，董妙儿这才得空跟兔兔聊上几句。兔兔知道阿母的意思，董母只将几家小娘子的脾性说了一些，又拿了些粗细的简笔画像给他看，说是从官媒处挑的，他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之前在山中巡查，被蛇咬伤了，伤了身子，恐怕娶不得妻子了”，董妙儿惊的大哭了出来，直吓的兔兔跪地上抱着阿母的腿安慰。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为了防止走漏了风声，董妙儿连丈夫都没告诉，对边上的下人也严厉的训诫了一番，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荒诞和不幸，之后潘锵再次提起儿子的婚事，董妙儿都以儿子的县衙和生意繁忙，抽不开身为由一次次顶了回去。兔兔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联合董仁岳和孙恩的桑园做了起了行商，将方城的布帛和粮食运往广阳郡的渡口，走水路直上马城，再由大槐接手，换取马匹和皮毛，也算是打通了游牧民族的交易缺口。这些日子以来，董仁岳还雇了一些走商的武士和掌柜，帮着运货，水路快，也安全些，倒是做的风生水起。为了解决游牧民族的粮食需求，董仁岳和兔兔不仅鼓励当地的人开荒，甚至还打起了涿郡其他县的荒地的主意，这几年所有的徭役、犯人、流亡的人等都被聚集起来在涿郡的荒地上开垦种粮，荒山也可开垦了出来种植桑麻，郡里的税收也有很大一部分做了修桥铺路，让车马能更好的行进，整个涿郡依靠着广大的平原和聚集的山脉，倒是让兔兔和董仁岳赚到了第一桶金。

兔兔在长屋领养了一些孤儿，自己的俸禄也拿来养这些孩子，董妙儿也是个仁慈的，每次到长屋去看这些孩子，后来觉得长屋都是些大人，孩子在里面太容易夭折了，便带头在方城找了一个院子，兔兔起名叫天赐院，在院子里收养这些流亡的孤儿和一些年长的妇孺，会有绣楼的娘子教孩子们刺绣、制衣，董仁岳、潘玉也会不时地来天赐院教他们读书认字，至少能写自己的名字。孩子们最喜欢县令大人了，每次县令来这里都会给他们送糖糕、榛子、绿豆糕等，带着他们摔跤、练武，会查他们的课业和女红，告诉他们快点长大，以后做一个对大汉有用的人。天赐院的衣服按照一年四季分，每一季孩子们都能分两身衣服和鞋子，渐渐的涿郡其他地方的孤儿也被送到了这里，年满十四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放出院子，分上一间茅屋和几亩荒田，女红、算数、武术等比较好的孩子会被人挑走收入绣房、布舍等做工，一些好点的商铺也会来天赐院招收一些伙计和下人，兔兔都会提前跟这些孩子说清楚每条路的结果，如果不愿意的就拿着茅屋和薄田放出去自立门户。为了养得起这些孩子，兔兔对北方的漕运更加的上心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何况这些孤儿，一些孩子很小就学会摘桑叶、养蚕、种豆、点瓜了。每个月县里的医师、道治里的仙人也会来天赐院给孩子们熬一些草药，看看孩子们有没有传染病等，有些有缘的孩子也会被医师挑走，跟着他学习一些药草，以后也能继续回报给天赐院子里的孩子。阿母曾经问过兔兔，为什么院子要叫天赐，兔兔说“我觉的这些孩子，是老天爷赏给我的，我要好好的看顾他们”，阿母道“可是老天爷没有看顾好你”，兔兔脸红的说“我有阿母，有这一院子的孩子，还有方城县，真的很好了。你记得之前战乱的边陲乡里吗”，阿母道“我知道，我知道”，兔兔道“姥爷捂住了我的眼睛，可是我还是看到那个扭曲的孩子，他还活着，就被仍在了水坑里，那么小”，阿母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别的都不求”，兔兔笑着揽着阿母的肩道“我们都好好的”。

这次来方城的还有小姑姑一家，潘云带着曾柳书师也来了，曾书师牵着曾如翼的手跟着兔兔坐在一起，曾如翼倒是跟父母的性子不太一样，很是像潘玉，活泼跳脱，小嘴不停的叭叭，之前见还是在襁褓里，白白嫩嫩的一团，现在已经能拉着阿爷的手嚎“我要那个甜糕，我要吃那个”，曾书师被他喊的脸都红了，忙拿起一块甜糕哄他，如翼的小名就叫如意，哈哈，这是曾老爷子取的，希望自己的孙子能事事如意，兔兔拿了块蜜饯逗如意“叫哥哥，哥哥给你吃”，如意长了一口小奶牙，流着口水喊“哥哥”，直逗得兔兔将他抱在怀里哄着。曾柳笑着摸着他的脸道“你是没见他在家有多调皮，有次你姑姑带他去暮云布舍玩，他把你姑姑绣好的一副玉兔捣药图的线全给扯了，你姑姑多温柔的人呀，当时气的了好大的火，如意脸上都挨了一巴掌，唉”，兔兔道“小孩子都这样，天赐院的孩子哪个没扯过寒烟的绣线呀，你看我袖子口的这个绣花，都是扯坏了的”，曾柳看着他袖子口的几个歪歪扭扭的梅花纹道“你这也太惯着他们了”，兔兔道“没事，看不出来，慢慢教，都会懂事的，大了，成家立业的也都很难再见了”，曾柳道“你还是要调养好身体，天赐院确实整的很好，你阿爷还将此事报了上去，上面还赏了布帛来，你阿爷为了此事高兴的摆了一桌，都说你是他的福星”，兔兔道“我倒是没听阿母说这事，不行得多找阿母要点钱，哈哈”。潘锵忙的脚不沾地，一边是幼弟，一边是妻子的幼弟，两边哪也不敢耽搁，也幸好两家一起办的事情，自己也为了此事又是找人，又是迎客的，潘家的人少很多，主要是董家和孙家的，一个个非富即贵的，说起话来，绕的潘锵脑子都疼，董妙儿带着潘云在他身边不时搭个话，倒是省了他一些力气，不过他最心疼的还是自己的孩子，看着兔兔开办天赐院，交谈的时候，都恭维他说“年少有为，赤子之心，称得上陛下的一句仁者仁心呀”，潘锵撸着胡子道“小孩子胡闹罢了，从小跟着甄家来回跑，倒是真的长了些见识和心胸，也是潘家的福气”，董妙儿道“天赐院是有好些战乱遗弃的孩子，夫君也会将战友的孤儿寡母送到天赐院，能吃个饱饭，唉也都是些可怜人”，倒是来的一些人连忙道“回头我们也去天赐院看看，有需要的出份力，算是给自己子孙积德了”，董妙儿道“那替孩子们谢谢各位贵人”，众人看着潘家夫妻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笑了，也是顺手的事。次日离去，好些贵人去往天赐院捐赠了衣物、钱财以及吃食，寒烟将来往的贵人一一记录在册，说是要将捐赠的书册记录好，日后供奉在香案前，让孩子们看到，本来也只是捐些衣物的人，看到那一卷卷的麻纸，倒是动了心思，让夫人连忙掏了几个金饼，寒烟忙带孩子们执礼跪谢，众人喊着“多谢贵人恩赐，长乐未央，福寿延绵”。有时候一些机灵些的孩子，还会被一些人家挑走，做个书童或是婢子，寒烟也会记下来，日后孩子的出处也会跟县令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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