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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中？好的，我记住了，我以后也要读十三中！”

苏韵文和柳山说话的时候总不自觉挂着笑，他垂着眼看柳山奕奕的神采，心中明了他还太小，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概念。就那么几所私立中学，十三中又硬生生拔高了入学门槛，不是一般人能考进去的。虽不说等柳山上高中，他都不在那里了，但如果柳山想要上，那他一定会让柳山得偿所愿。

因为回得急，下江村的宅子并没有打扫，更何况二人明天都要开学，他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江晓珊在卫生院倒班，柳国明送货回来得晚，苏韵文连晚饭都没吃又匆匆离开了，好像他只是赶过来见柳山一面。

临走之前苏韵文告诉柳山，自己需每月回国外一次，他向柳山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每半个月他都会回来一次。

开学之后二人的联系频率便自然降低了，柳山自然不敢带手机去学校，而关于手机的事也一直隐约瞒着他爹妈，苏韵文课业不重，但终归和柳山有些微的时间差。他始终不太习惯主动给人发消息，并且他告诉苏韵文，学校在准备什么中学的春招考试，他也要准备。于是每晚回家吃了饭，还要做点练习题，再看会儿电视，更没有聊天的时间了。

苏韵文也知晓柳山近期课业的繁重，这事还得算在他头上，当初柳山在班上一直徘徊在中下游，按正常流程就该去县里的普通中学读完义务教育。但这大半年柳山在苏韵文耳濡目染下，竟好像开了窍一样，成绩蹭一下就上去了。那些有牌子的学校自然知道招生提优，提前几个月就来这些乡镇学校撒网，这边学校也乐意，最后一合计，每个班前十名统一送去春招考试，考过直接预留名额，可提前入学，学杂费全免还送补助！

柳山现在一般稳在七八名，时不时还能拿个二三名，这次去考试的名单自然有他。以前没希望，江晓珊也没怎么管，现在大好的机会得把握住，江晓珊夫妻两天天压着他学习，哪里还有时间陪苏韵文闲聊。

在这之后苏韵文又回去下江村找了柳山两次，他回去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隔两周，有时候隔三周，但他都会提前和柳山说。回去的机会有限，如果不提前约好，可能还得扑个空，第一次柳山估计没看到消息，周六苏韵文赶过来时柳山跑去和程小丁他们踢足球，一天没着家。

回去也没有特别的事情，柳山也多次劝苏韵文干脆别跑了，他都替他累得慌。但苏韵文就是要费时费力地来，又费时费力地走，他也不干别的事，可能给柳山带一些礼物，或者守着他写作业，给他讲点不懂的题。

这一天柳山又再劝苏韵文别两头跑了，知道他在伸城上学，一个月还要飞一次国外，就这样还要抽时间过来，柳山真的觉得很累，不是替他累，是自己觉得累。一开始苏韵文愿意回来看他，他还特别高兴，见到苏韵文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可后来什么时候柳山变得不那么期待和他见面，甚至有些害怕与抗拒，再见苏韵文不像刚开始欢乐，只笑一笑，然后说“小文哥哥你来啦”，转身进去给他泡茶。

……

“说真的小文哥哥，你这样真的特别累，关键你过来我们也没在玩什么。”柳山一边咬笔头，一边和他打商量。

似乎感觉到最近柳山兴致不高，苏韵文沉默半晌，妥协到，“那我下个月再过来”。柳山继续写他的题，没接话。

这天苏韵文走的时候，柳山也是微笑着向他挥手，但眼睛里有更复杂的情绪，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过于成熟的表情。苏韵文记着这幅古怪的表情，心底有更深的沉默，但下个月还是要回来的，他会找点别的理由，让柳山负担别那么大。可惜谁有能够想到，这幅古怪疏离的模样，竟然就成了他记忆中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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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你天天漂洋过海陪我写作业我压力山大啊泪

第55章手机

苏韵文按捺住内心的迫切，等了整整一个月才又回下江村，他提前给柳山发了消息，找了一个回来拿东西的借口，但柳山没回，他以为柳山没看见，行程已经定好，他如果这周不去，就得再等半个月。

接近柳山家门的时候苏韵文心如擂鼓，不知为什么，那一天格外安静，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农汉扛着锄头走过，连野狗的声音都听不到，明明已经五月，浓烈的日光竟掩不住下江村似有若无的颓气。他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遇见江晓珊回来，她看见车里的苏韵文一脸惊讶，立马邀请苏韵文到家里坐坐，随即漏出苦恼的神色：“哎呀，可惜你来得不巧，小山他不在。”

听到确切的答案，刚才砰砰直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不等苏韵文询问，江晓珊自顾自说：“他爸开车送他去泷州考试去了。”

泷洲是伸城下一个经济相对发达的城镇，车程离下江村估计三小时。

“那小山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呢？”

“今天早上六点过走的，听说考试就要考一天，还不知道几点回来呢。我去给他爹打个电话，跟小山说你来了。”

“不用了阿姨！”苏韵文看江晓珊要进屋打电话，赶忙拦住他，他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都往外倒，江晓珊见状赶紧扶住他，司机也被他吓一跳，赶紧下车去后备箱拿轮椅。

苏韵文抬手制止了司机，让他坐回去。自己却和江晓珊说：“不要打，让小山安心考试。”

江晓珊还维持着扶住他的姿势，眉眼皱得死紧，只好先答应苏韵文。

苏韵文又递给江晓珊几样东西，说是让她转交给柳山，自己再寒暄了几句便让司机驱车离开，但他并不回去，而是让司机去老宅，他打算在这里呆一晚。之前柳山有和他提过，这次考试只有语文和数学，下午再怎么也考完了。他要在这里等，等柳山明天回来。

哪知道这一等，又是两天。江晓珊见苏韵文驱车离开，以为他回去了，便没打算和柳国明打电话。还是等到第二天下午柳山打着电话过来，说周末去了当地的游乐园，忘记给江晓珊说一声，这时她才把苏韵文来过的事提了一嘴。结果柳山反映让她吃了一惊，“啊？苏韵文昨天来了！妈你怎么不给我说呀！”

“他让你专心考试，而且我这不看他走了吗。”

“哎呀，哎呀，他肯定还没走呢，我们现在就回去！”

江晓珊挂完电话，只觉得奇怪，但也未曾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