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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便破罐子破摔的往地上一坐,唱起乡俚小调来:“大姑娘好,小媳妇妙,西子般细腰小脚儿翘;小伙儿馋,老头儿念,周公也不理打滚儿盼。奶奶个腿儿,今天刀光火影,小命要玩完了……”嘬叽鬼曾听得那些个初懂人事的小伙子故意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哼唱,借用歌声以抒情义,这嘬叽鬼不大懂得何意,在这刀兵相接中竟唱了出来。随即往地上一趟,等着大限来临,手摸处却是小媳妇的葱葱玉手,转头看去,见小媳妇秀目紧闭躺倒在身侧。“哎呀~这样也可以,可以装死啊,哎呦不对,这些个人都人高马大的,踩到身上也得要个半条命,还是溜之大吉、避为上策。”嘬叽鬼在厮杀声中小声嘀咕着。竭力拉了小媳妇李倩向麦秸垛扶去,向以此为靠,多少挡得一面。
嘬叽鬼看着眼前这些人拼斗厮杀,琢磨道:“现下要是带了这小媳妇进了地窨子,肯定会被人看到,说不定方才自己从地窨子里出来找孙婷时,就已经被人看到了,嗯呀,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看这眼前阵势,这金甲门是干不过官兵的了,想逃也是不成,等下此间事了,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呢,况且还带着个昏倒的,哎,难办难办……”眼看着小媳妇李倩睫毛微颤、眉头紧锁,似梦到了什么恐怖之事,嘬叽鬼摇了摇小媳妇李倩,终究还是未能唤醒。嘬叽鬼摇了摇头,叹道:“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我嘬叽鬼今日保得性命,来日若有机缘或能救得她们,若我也跟着留下,只不过阴间路上多了一个枉死鬼而已。”遂慢慢向麦田靠去,向靠着自己身轻骨小,或能地垄沟溜爬逃脱也说不定。
好在身后这些人打的火热,自己爬进了地垄沟,未被人追击。心中大喜:“呼呼哈哈,小命保住了,爬到这地垄沟尽头应该能走出去了。”正窃喜间,只觉一只大脚踩到了自己屁股上,嘬叽鬼扭头苦笑:“嘿嘿,官爷有何吩咐?”那兵丁问道:“小鬼,你要去哪啊?老爷看你爬的太累,来我马背上消遣消遣啊。”“哎呦,官爷您可开玩笑了,我哪敢上您的马背呢,你先忙,小子我回家了,我娘还得等我吃饭呢。”嘬叽鬼赖皮道。“小子,你可够赖皮啊,方才在战阵中我可看到你了,你给我过来吧!”那兵丁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了嘬叽鬼腰带提了起来,夹在腋下向回路走去。嘬叽鬼看着这兵丁另一只手拿着的钢刀闪着寒光,心中发紧,哪敢挣扎,小心谨慎的夹紧了屁股,静等着被官差发落,心思急转:“反正自己小叫花一个,总不能砍了自己吧。”
终于那兵丁住了步,将自己放在地上,拜禀上差。嘬叽鬼略感异样,只是哪里不同,自己一时又说不通。于胡思乱想中便未听清那兵丁前言只记后语,看那兵丁二十岁上下,方面阔耳、狮鼻方口,中庭饱满,然却眼分阴阳,大小有别,兼又脸虽稚嫩然则英武之气卓然于群,方才异样之感此时才想起,原来这小哥未像那些个豪门富户里的护院一般,满眼厌恶的每每将自己远远丢在地上。这嘬叽鬼此前与流利虫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虽经常打打闹闹,但每次和好后,感情便深过一层,此时看到眼前小哥便想起了流利虫,亲近之感又近一层。
再听那小哥言语,却是说道:“这小孩鹑衣百结,乞儿一个,望虞侯开恩,放其归家吧。”嘬叽鬼听到此间,心中暗暗叹息:“我的傻哥哥呀,你要放我,干么又抓我呢,再说我一个小叫花又没用处,你把我抓来,不但为长官所嫌,现下求情,又为长官所厌,图得啥呢?”果然,那虞侯跨在马上,扬鞭戟指,说道:“此役之中,岳兄弟左冲右突最是豪勇,所捉贼子甚多,又心思细腻,连潜藏在麦田里的乞儿也能察觉,真是细致入微,堪当大用啊。既然岳兄弟求情放了这小孩,也无不可,只是本官见这孩子衣衫褴褛、形容萎靡,若能使其留在岳兄弟身边几日,待得养足了气力再作去留岂不更好!”嘬叽鬼听得此言,暗自思忖:“哎呀呀,这个朝天椒,不但手段狠辣,还够奸,既给了这姓岳的面子,还把老子留了下来,若被人问起,随时都能交出去。”苦着脸转向姓岳的小哥,却见他朝自己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抱拳对那虞侯说道:“多谢大人!”嘬叽鬼微张嘴巴,呆呆的看着姓岳的小哥,不知说什么才好。
待那虞侯调转马头,官兵跟着便押解了众“好汉”迤逦而行,不多时月华为淡淡雾色浸润,连绵成片一座座殿宇静悄悄的映入眼帘,在渐行渐淡的月光中显得诡异莫测。嘬叽鬼奇怪在这田野之中怎的突兀冒出一处横排殿宇,但碍于军中肃穆,自己一个小小孩童可不敢放肆询问。许是困倦已极,嘬叽鬼竟觉得那当空月晕也似梦似幻,渐渐朦胧、散幻。一边还想着明日风头定劲,一边使劲摇了摇头、又用手揉了揉眼,眼前情形更是虚幻了,膝弯一软一脚栽倒。使尽了气力想要挣扎起身,别说动弹,就连开口求援也是不能,嘬叽鬼想起了村里老人曾给自己讲过“鬼压床”,便是如此症状。嘬叽鬼只觉似睡还醒,心中恨道:“难道自己想错了,这世间真的有鬼么,自己本也笃信鬼神,然而小媳妇李倩清醒时明明活蹦乱跳是个活人。方才瘦脸道士所做所为,自己也是看到由来,然而这鬼压床是怎么回个事呢?”正焦躁间,忽听得小妹子孙婷对人央求道:“若是对这小叫花不管不顾,那我们还替什么天行什么道啊?”好似“二姐”的声音在一边揶揄道:“哎呦,三妹长大了,竟对小叫花动情了,不忍小叫花受罪呢,嘻嘻……”那孙婷气呼呼的说道:“孙彤!你见死不救,还出言挖苦,你……”话未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随即便听到一妇人喝道:“彤儿、婷儿,别再争执了,你们俩带了这孩子,跟了你们郭叔叔快走!”转脸又对他人说道:“兄弟们与官兵快换了衣服,此时夤夜正酣,正是我等大干一场之时!”
随后嘬叽鬼便一头栽倒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却趴在郭姓道士的后背上,眯眼发现道士未及察觉自己醒来,懒得下来便装作仍是睡着,接着趴在后背上假寐。忽听得身后孙婷问道:“郭叔叔,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郭姓道士喘气粗气,回道:“这里是附近乡民祖坟,既然那和尚赶了些中邪乡民,我们便藏身墓林,给他来个以鬼治鬼,或许能躲得过去。”嘬叽鬼疑惑道:“怎么?睡了一觉怎么变了天,不是要大干一场么,怎么变成了逃亡?”眯开眼睛左右一扫,果然遒松劲柏、拂柳矮冢,好在月色明亮,虽被树木遮蔽,也不至于漆黑摸瞎,心中暗气,骂道:“最近怎么了,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地上包子皮,行走包子馅,问君何所思,早晚坑里见。哎……”孙婷又问:“郭叔叔,我妈妈他们能逃得性命么?你可否带我去找他们?”“婷儿放心,大嫂他们必定无碍,江城子、花恋蝶他们个中好手都在一起,比我们还有胜算,别担心。”突然停住了脚步,对嘬叽鬼说道:“小鬼,你睡醒了么!别装了。”嘬叽鬼假作被吵醒,打了个哈欠,故意用手揉着惺忪睡眼,哼哼唧唧的问道:“嗯啊~哎呦,我怎么在道长你背上,哎呦嘿嘿。”嬉皮笑脸的从郭道全的后背上滑了下来。
郭道全虽对这小乞丐所为鄙夷不屑,却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份,为了辨明自己早已识破嘬叽鬼伎俩,遂冷冷说道:“本道爷虽法力平平,但自信功夫还是有些斤两,睡着与醒着呼吸轻重不同也还略知一二,哼!”嘬叽鬼本是乞丐,才不会被郭道全两句训斥而恼怒,反而嘻嘻笑着说道:“在小子看来道长不仅功夫绝顶,法力也是无边,要不然怎治得住那些个中了邪的乡民呢,嘿嘿……”郭道全闻言脸色虽是不变,但心中也自窃喜。孙婷却对嘬叽鬼的阿谀奉承不耻,对着嘬叽鬼刮了刮脸,以示对嘬叽鬼的脸厚不耻。嘬叽鬼却故意摆了摆头,故意做出得意之色,来和孙婷怄气。两个小儿女正争闹间,忽听得一记敲打木鱼的“扣扣”声,随即便传来一律禅语,道:“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口宣佛号已毕,郭道全心中一凛,忙问道:“大师,何出此言?”嘬叽鬼循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和尚于一株手臂粗的细柳前悬空盘膝而坐。嘬叽鬼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轻声问孙婷,道:“喂喂,孙婷,你看到没,那和尚竟能悬空而坐,是我看错了么?”孙婷未答,郭道全却咬着牙,轻声回道:“那是用两股夹着了枝干,既显露了硬功卓然,又显露了内功超群,若不然一株细细的弱柳怎禁得住这胖大和尚。”嘬叽鬼也学着样咬着牙,说道:“那也不用这么展示自己能耐吧,呃咳咳……”那和尚不知有没有听到两人对答,中气外放,朗朗而言:“人生苦短,我看道长一脸大贵晚享之像,只是迟迟不能得遇贵人而已,贫僧是来给道长送富贵的,呵呵。”
借着月光,嘬叽鬼隐约看到那和尚一脸慈祥、和蔼微笑、弥勒之像。嘬叽鬼突然心生疑惑:“适才还有雾气,怎么雾气在这林中突然散了呢?老人常说:‘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既然有晕,晚间也不该有雾呀,怎么回事,真的是自己方才太过困倦么?”嘬叽鬼眯着眼、伸着脖子,还在打量三两丈之外的胖大和尚,孙婷拉了拉嘬叽鬼,示意莫要无礼,嘬叽鬼才回过神来。眼见那和尚姿态滑稽,然而无形中一种炁场从那和尚身上向四面散开,使得嘬叽鬼三人感觉自己便如那被毒蛇盯住了的老鼠一般,心中焦躁却一动也不敢动。
嘬叽鬼三人皆是人神交战、心思急转,嘬叽鬼首先嬉皮笑脸的“啊哈”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们大人有事要谈,小子和家妹自当回避,你们聊你们聊,嘻嘻……”拉了孙婷的手就走,那孙婷想要甩开嘬叽鬼的脏手,嘬叽鬼忙避过脸来挤了挤眼,示意孙婷不要莽撞。孙婷焦急的看向郭道全,不料郭道全也瞥了瞥眼,暗示孙婷跟了嘬叽鬼快走。听着和尚无害的笑声,两人走近一射之地,孙婷甩开了嘬叽鬼的手,问道:“干什么呀,我们不帮郭叔叔对付那和尚,你拉开我干什么?”嘬叽鬼“嘘”了一声,说道:“你我能帮的上忙吗,以我所看那和尚虽笑嘻嘻的,但皮笑肉不笑,是个狠人,可比你那郭叔叔厉害的多,咱俩在场只会碍事,帮不了忙,倒不如走开,别做累赘才好。”“嗤,你看不起谁呢,三小姐我可是学武三载,也是武林中人,怎么能和你一样呢。”孙婷不屑的说道。看着孙婷就要往回走去,嘬叽鬼故作淡定的说道:“那好,等你郭叔叔不敌时,看看你能不能救场了,以二敌一可不是好汉。”见孙婷仍要回走,嘬叽鬼又激将道:“你离那么近,难道是趁夜间不变好施暗器么!”孙婷闻言,不解嘬叽鬼为何一再帮了别人来气自己,但碍于颜面竟也停住了脚步,只拨开了眼前藤叶定睛向场内看去。
嘬叽鬼本想拉了孙婷就此跑路,奈何这小妮子心高气傲,认不清场中形势,在这荒野林冢之中自己可不太敢一个人跑路,只能静静的呆在孙婷身后,看一看姓郭的道士在这和尚面前撑的几合。瞧向场中,借着林中斑驳月光,隐约看到和尚起了身往姓郭的道士走了去,姓郭的道士却缓缓后退,孙婷见状舍了嘬叽鬼蹑脚向场中小跑而去,嘬叽鬼在身后暗骂:“这个傻子,啊呀……”好在那孙婷走近离两人四五丈处停了下来,避身于劲松之下,静听两人对话,嘬叽鬼心道:“还好,没傻到不透气。”也跟着躲在了一旁。
听那和尚说道:“贫僧此来也是为杀昏君、诛佞臣,你我同道,何不携手迎敌呢?”还没听得郭道全答言,嘬叽鬼先是轻声问孙婷道:“他方才念的诗句是啥意思,你知道不?”孙婷不耐烦道:“别闹,听郭叔叔怎么说。”那姓郭的道士拱了拱手,说道:“我金甲门只为除暴安良、清君侧、诛佞臣、替天行道,至于大师对乡民所为,在下可不敢苟同,这个还要问过我家门主才行。”“哦?除暴安良,嘿嘿,若贫僧没猜错的话,你那门主应是当年梁山泊上的顾大嫂吧,你们梁山杀的良民也不少吧!”和尚嘲笑道,“贫僧记得众好汉于江州劫法场时,你那黑旋风李逵也没少杀了平民百姓吧。”话锋突转,“哈哈,杀了就杀了,做大事者岂能为小节所束,跟着贫僧再杀一次又如何?所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朝哪代不是白骨堆起来的?”“非也非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若是杀得多是贫民百姓,就算堆的白骨再多也不能功成名就,汉高祖诛的是暴秦、唐太宗反的是昏君,而我朝太祖也是为了平割据、迎太平,从未滥杀一人,怎可说为了一己之利而暴虐百姓!”郎朗之音从一株枝头斜指的苍松上铿锵传来。和尚嘿嘿笑道:“忍不住终于插嘴了,老衲还以为自己的救世之言能感化众生,谁知邪祟太多,使得这世间不得安宁,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就让老衲到地狱将这些小鬼抓了出来吧,哈哈……”
笑声中夹杂着不屑与气恼,身子如炮仗一样平地一声雷拔地而起,纵身向来生飞扑而去,嘬叽鬼闻声便知那是阴阳眼大哥。禁不住轻呼出声,随即似乎自言自语,道:“怕我这大哥歪解了诗意,却打不过这老和尚呢。”“歪解了什么诗意?”孙婷不解道。“就是那老和尚方才说的什么法呀、泡影什么的,搞不懂啥意思。”嘬叽鬼边盯着场中打斗情形,边回道。“说的应该是人生变化无常,缘起缘生的意思,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孙婷也紧盯着场中变化。嘬叽鬼打了个哈欠,像是想起什么,便问道:“在我睡着后,墓林外都发生了什么啊,好像你们大战了一场似的?”“何止大战一场啊,就是眼前这老和尚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使得千千万万中了邪的乡民蜂拥而来,包围了帝陵,当然也将我们金甲门的好汉给围了起来。”孙婷讲道。嘬叽鬼不解道:“帝陵,什么是帝陵?”“这里就是赵官儿家的皇帝陵墓啊,我们此来就是想着皇帝月祭时能为先父名冤报仇,谁知这昏庸皇帝不在朔食祭祖,只为了自己方便却在满月之日月祭,这也多亏了我姐姐与赵值……呃咳咳……哦对了,当时那些官兵昏倒后,郭叔叔就觉得蹊跷,况且也想到了月晕之夜怎么会起雾呢,果然我门中人后来也觉得人困马乏、昏昏欲倒,还是在郭叔叔的救治下,使得大家伙没像官兵们那样昏倒。有人见官兵们昏倒了,便窃喜想着能够换了官服,扮做官兵神不知鬼不觉得混进月祭场中,挟天子以令诸侯,为我梁山好汉们抱不平。可是俄顷间便有人察觉异样,有人看到薄雾有红光闪现,就如洞穴中凶禽猛兽的眼睛被淡光映照后一样,起先一两点,后来四五点,再则七八点以至于成千上万点,有人看的真切来的不是兽类却是乡民,一个个伸着长舌垂着流涎、青面獠牙,一手持着红纱宫灯,灯油不知是为何物,离得近处竟能看到水蒸雾气顺着灯火升腾,郭叔叔说致人昏睡的毒药或许就来至于此,而乡民的另一只手却是抓着农具,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嘬叽鬼看着场中争斗,禁不住气愤道:“真不知这妖僧是怎么把乡民搞成这样的,哎……哎呦不好,阴阳眼大哥要遭殃……”只见老和尚一招“袖里乾坤”使得袍袖如影翻飞,紧紧追逼姓岳的小哥,尽管道士郭道全在一旁助攻,一把七星剑舞得行云流水,也挡不住老和尚功力深厚,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向岳家小哥逼近。
看到此景,孙婷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但听得身旁的嘬叽鬼呼吸粗喘,显然更为场中小哥担心受怕。转头看向嘬叽鬼,见眼前乞儿,虽然蓬头垢面、脸色黝黑,眉目却甚清朗,对嘬叽鬼的厌恶捉弄之心竟减了几分,有意无意的安慰道:“别怕,虽然这小哥功力不及,但守势严谨,这老和尚一时还得逞。”“哎,若是我也会两下子,就可以帮他们打架了,看着他们三人这架势,我若上去,估计都沾不了边。”嘬叽鬼无奈道。孙婷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容易,等此间事了,我去跟我妈妈说一声,到时候你想跟哪个叔叔学武就能跟哪个叔叔学武了,我们金甲门净是些武功高手。”嘬叽鬼看到孙婷脸色红润,得意洋洋,虽知道孙婷心存好意,但不知为何心中一股不服气油然而生,嘴角微翘、歪着头轻轻伸了伸脖子,憋了许久,才道:“多谢,不必!”孙婷好似没听一般,不敢相信的扭头看向嘬叽鬼,看到嘬叽鬼紧紧盯向场中,也倔强的赌气扭头看向场中。看着场中三人激烈争斗,故意翘着舌头一一指点:“这老和尚使得招数为‘袖里乾坤’,说白了就是将手藏在袍袖里,躲躲藏藏的故作高明。而郭叔叔使得是一把降妖伏魔的七星宝剑,快看,这一招叫做‘白虹贯日’,郭叔叔使得这一招真的是高明已极……”嘬叽鬼心道:“什么白虹贯日,虹为七彩,既然白色便是日晕而已,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见了一段日晕便觉得是穿日而过,便抛剑飞引。不妥不妥,若自上而下,环飞枭首不更能称得上‘白虹贯日’么!”原来嘬叽鬼心中对孙婷莫名喜欢,但却最怕对方看不起自己,于是当孙婷得意洋洋的说到金甲门中能人众多时,心中自然排斥,此时竟想着偷学了场中三人的招数,学以致用,赢得孙婷高看一眼。
接着听到孙婷道:“哎呦,那场中小哥竟也能使出‘鹰击长空’,原来他会的是鹰爪功,劲力虽是绵长,却少了应有的刚猛有力。”嘬叽鬼闻言暗暗记在心中,思忖道:“这姓岳的小哥身处行伍,而弓马之术,要求劲力绵长,便如长跑一般循序施力,才能撑得下来一场厮杀。而眼前这窜高伏地的傍身之术,要求出手急劲,便如疾跑劲走一样瞬间发力,越快将对手击倒越得要领如当今有氧无氧之分。而这姓岳的小哥两项施为、雨露均沾,便既不能在劲急上登顶,又不能持力过于悠长了。”嘬叽鬼暗暗琢磨,竟得了武功精要,寥寥几眼竟比得上他人数十年参悟。见孙婷说了许久,自己再不应和,怕真的惹人愤懑,只得附和道:“这小哥的两手确实像是鹰爪。”孙婷听得嘬叽鬼有了回应,便如被人激励了一番,越发起劲,说道:“不过听闻鹰爪功冷酷狠辣,这小哥使出来的怎么没了那么一股子狠劲呢,将得手时往往立爪止杀,生死攸关之际却不能狠下心来。”“不对不对,这老和尚的‘袖里乾坤’太过刚猛,我想这小哥是有心避开锋芒,扬长避短,以绵长劲力缓解老和尚的‘咄咄逼人’。”
“哈哈,小鬼的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老和尚得罪了!”只听得场中老和尚狂笑不止,“砰”的一声,与姓岳的小哥对了一掌,姓岳的小哥后退三步,而老和尚却借势后跃,飞身站在了一株老松之上。脸迎皓月,飞袍投袖,两臂垂展,一股大力从老和尚的袍袖中向下撞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嘬叽鬼正自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却见姓岳的小哥已走到身旁,安慰道:“这老和尚功参照化,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就算我想尽极巧也治不住他,方才他不下杀手恐是有意为之。”嘬叽鬼讶然这老和尚原来如此重于心机,适才狂笑豪言也是为了激起四人内耗。姓岳的小哥对郭道全说道:“道长,你我合力可不能让这和尚结成了手印,否则为祸不小。”也不等郭道全答言,飞身而起,借助身旁枝蔓向老和尚奔去。
将至近前,那老和尚一招“流云飞袖”像重锤猛击一般向姓岳的小哥当胸撞来,姓岳的小哥身在半空,无以借力,好在年轻人眼疾手快,后空翻身,那袍袖擦着胸口而过,而双脚却夹住了袍袖,借力腾身而起向老和尚抓去。老和尚见姓岳的抓来,不急反笑,道:“好一招鹞子翻身,你这招数却与别家不同,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武功学到深处在意不在形,你若能做老衲徒弟,定能叱咤武林,成就一番事业。”说话间竟展开轻功在老松枝头循环往复的游走,只见轻抬两腿、闲庭信步,就算飞鸟也不能如此轻松自在。这时道士郭道全也攀升而上,一把七星剑向老和尚刺去。老和尚在两人围攻下仍然不失仪态,从容说道:“道长的天罡北斗剑法还欠点火候,若是跟着老衲不出两年,定叫你云泥之别,道长意下如何?”郭道全疑惑道:“妖僧一再拉拢,是何居心,意欲何为?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和一妖人同伍!”老和尚不答反笑,不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两人不识趣,就别怪老衲心狠手辣。”说话间,猛然将两臂向下一振,一股阴风煞气骤然而至,力压而下,将姓岳的小哥和道士郭道全振到了地面,重重摔在长草中。孙婷忙着去搀扶道士郭道全,嘬叽鬼则忙着查看姓岳的小哥伤情。
而老和尚又在松枝上结起了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手印不断变化,孙婷问郭道全,道:“郭叔叔,那老和尚结的什么手印啊,你想干啥?”郭道全喘着粗气,说道:“叔叔我身在道家二十多年,却看不懂这妖僧结的什么手印,不像是中土教派。”再要起身相抗,却感筋骨疲软、疼痛欲裂。再看那老和尚时,却见那胖大的脸庞在清辉映照下竟熠熠生辉,煞白的脸色竟溢出了淡淡白光。茶饭工夫,一阵“窸窣”声渐行渐近继而转为眼前的“沙沙”声,孙婷见是母亲带了金甲门众竟找了过来,孙婷大喜,抱着母亲的脖子高兴的差点哭出来。
顾大嫂放下了孙婷,走向躺在地上的郭道全,问道:“郭兄弟,你怎么样?”郭道全吐纳了一阵,此时已无大碍,回道:“大嫂你来了,我已无妨,别让松枝上的那个妖僧结印,我虽看不懂他结的什么印法,却总觉得若不阻止必定后患无穷。”顾大嫂安慰道:“兄弟放心,大嫂就是看到了这个发光的大脸盘子,才找过来的。”站起身来,对金甲门的门人说道:“兄弟们,给我砍了那个秃驴!”“哦吼”一声,众人如狼似虎的飞奔而上,刀枪剑戟各式兵器被众好汉抢在手中,有的斧劈松干、有的蹦跳而上、有的挠钩飞投、有的飞蝗袖箭齐射,各色把戏应有尽有。顾大嫂看着自己这么多兄弟上场,自己便领了孙婷、孙彤二女,询问此间经过。
道士郭道全将老和尚的一番歪理讲了一边,顾大嫂气愤愤的说道:“谁不知我们金甲门前身是那替天行道的梁山泊好汉,像这老和尚如此伤天害理的残害百姓,俺不答应!俺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赵官儿使人杀了俺家爷们,就得说出个里表来,如若不然,俺不答应!”嘬叽鬼正感到这妇人不可理喻时,身旁气血调匀的姓岳的小哥突然站起,说道:“阁下只知替天行道,可是你那梁山好汉宋公明是替的什么天、行的什么道么?”猛然间被人一问,顾大嫂竟诺诺不能答言,孙彤见状,忙抢着答道:“替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行的是劫富济贫之道。若不是宋伯伯一心想着招安,就算你们的皇帝老儿,我们也能劫的!”“妄自你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却不知其中道理,真是可笑。也怪不得宋公明坐了第一把交椅,而你们皆只能算是匍匐蝼蚁之辈!”姓岳的小哥朗声说道。“你这小子怎敢骂人!”顾大嫂气愤道。不等顾大嫂续言,姓岳的小哥接着说道:“为什么宋公明被人成为及时雨、呼保义,不就是救人于危难之间,一心行善良之事么。当是之时,你们梁山泊如日中天、四方来服,你们开心快活,自然想不到我们大宋既有内患、又有外忧,内有宋、王、田、方,外有北辽、西夏,哪一个不防就能推翻朝廷、为害一方,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时候苦还是黎民百姓,连这些道理都不懂,只一味地埋怨宋公明为何放弃安逸甘愿招安,可这些你们没想到,甚至朝廷没想到,但宋公明想到了,你们觉得你们在宋公明面前、在百姓面前算的什么!”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见众人若有所思,姓岳的小哥转身指着妖僧,说道:“为今之计,先将这老和尚捉了,若不然这妖僧可是为祸不小!”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不得紧跟而上,往老和尚扑去。
嘬叽鬼自然被孙氏姐妹拉到了一边,顾大嫂虽是粗莽妇人,却也不想自家女儿涉身犯险,便假借了保护嘬叽鬼的名目,让三人躲去一边。嘬叽鬼年龄虽小,但涉世却深,看着这么多好汉上场,自己自然不敢上前。但听了姓岳的小哥的一席话,心中火热,只觉得若是以后跟着这小哥,自己便会心中畅快,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便是此理。
看向场中,只见老和尚的胖大圆脸愈加光亮,任凭松树下的众人刀砍斧劈皆不能伤,好似一层光幕罩在身上。突然,一道道闪电如戟似剑从天际向地上插下,紧跟着一阵阵滚雷尾随而来,吓得嘬叽鬼三人赶忙捂住了耳朵,而那孙婷更是不住发抖哭泣,而孙彤毕竟大了几岁,将两人搂在怀中,以示安慰。
从惊惧中睁开眼来,嘬叽鬼发现周遭松柏或有为滚雷所劈、或有为天雷引燃、或有为惊雷击穿。而那些个野坟荒冢更是有的被掀开了半边、有的被点燃了坟草、还有的被炸成了深坑。这晴夜一阵惊雷威力非小,将个小片松林竟破坏了个罄尽。环伺四周,只见众人尽是在慌乱中东窜西走,眼看着有人张嘴急呼,但耳朵里只听得“嗡嗡”声,至于那人在说什么,自己竟一句也听不得;有人急于奔命,身后却被一团雷光追击,无论往哪里跑都不能得脱;还有的竟在逃命时往往被何物绊倒,更有幽幽鬼火在旁飞舞,随后那人表情痛苦,俄顷毙命。嘬叽鬼怔怔的看着纷乱坟场,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做梦么?”心中一凛,自己在“嗡嗡”声中竟然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心中更加笃定自己又中了“鬼压床”,自己现下必是在梦中。忽而想起小媳妇李倩的裹脚布是驱邪灵物,但眼下上哪里找去,看看昏睡在地上的孙氏二姝,又自奇怪怎么梦里这么真实,这两姐妹怎么存在自己梦里,想要伸手往两人脸上拍去,后又想想作罢,万一自己在梦里,这一巴掌下去,自己不知道打在什么上,惹得自己手疼。
忽又想起自己在村头庙中,叫醒流利虫之法,掐向大腿根最是疼痛,或许能叫醒自己,若不然在这噩梦中太也吓人。咬着牙狠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啊呀”一声,竟真的效果奇佳,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叫声,但眼前情景仍是如先前一般。正想着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这“鬼压床”也应该祛除了呀,怎么回事?自己今晚竟睡得这么沉么!迎着月光看去,一个胖大圆脸泛着荧光竟也看向了自己,白嫩脸庞中镶嵌着的一双眼珠血红欲滴,一对獠牙对着自己垂涎欲滴,一身僧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老和尚竟像夏日的蜻蜓一样静静的定格在空中,等着猎物靠近,予以迎头一击。而那悬在老和尚身后的皎月此时也变成了血红色,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嘬叽鬼又是“啊呀”一声,吓得坐倒在地。久久不敢去看空中妖僧,可是越是害怕又越想看看那妖僧是否还在注视着自己,偷眼瞧去,竟见那妖僧对着自己“甜甜一笑”,抬起架在袍袖中的手臂,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如戟剑指对向自己目光。嘬叽鬼颇感疑惑,不知这妖僧意欲何为,眼角处突然瞥见四周点点绿光慢慢攀升而起,伴着或绿或蓝抑或红色此起彼伏的幽幽鬼火,向自己射来。定眼看时,那发光的绿点不是别个,竟是一个个失去了脂膏从而皮包骨的僵尸的眼睛,借着血月的寒光透射而出。
“我哩个娘哎,衰神附体,倒了大霉了。”嘬叽鬼颤声叫道,爬起身子就跑,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毫无头绪、不知所往。正自慌乱中,忽然被一股大力拦腰抱起,嘬叽鬼吓得哇哇大叫,平日里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自己造出来的污言秽语,以为是被僵尸所胁,死到临头还管他是人是鬼,祖宗十八代都骂的他坟头升烟了。还在闭着眼骂人时,只觉得被人使劲摇晃了一番,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慰道:“小弟别骂,是我,岳飞。”嘬叽鬼见到是身负武功的岳家小哥,喜极而泣,搂着岳飞的脖子,抽泣道:“哥哥,我还以为我被僵尸抓着了,就要死了呢……”岳飞拍了拍嘬叽鬼的后背,安慰道:“小弟别怕,所谓邪不胜正,这妖僧虽一时猖獗,但我们若与金甲门携手御敌、同仇敌忾,这妖僧定会像土鸡瓦狗一般瓦解!”
嘬叽鬼从来没得到过别人的温言好语,就是和流利虫与龟孙儿在一起时,也都是各自为政,想着怎么能够多吃得一口饭、多喝得一碗汤。此时听得岳飞的好言相慰,心中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正体会到了家人的温存。嘬叽鬼和别人在一起时,为了掩盖自己因贫苦产生的自卑往往显得孤傲,就算别人说的在理,也总是爱顶上几嘴,可是听了岳飞的话,嘬叽鬼不知为何,心甘情愿的就放开了抱着岳飞脖子的手臂,跟紧了岳飞朝金甲门徒逃遁之处跑去。
别看嘬叽鬼人虽不大,但跑起路来却也不慢,毕竟常常为了一口吃的不知被多少人追打过,自然练就了一双善于奔跑的飞毛腿。嘬叽鬼毕竟跑不过武功高超的岳飞,但仍能不远不近的缀在岳飞身后,岳飞暗自惊奇,觉得这小孩真的是个练轻功的好料子。停下脚步,等嘬叽鬼追上身来,拦腰夹在肋下,运起轻功往金甲门徒奔去。
将近门徒,岳飞将嘬叽鬼放在地上,一个筋斗纵身凌空奔过众人,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明亮如电,振臂挥掌拦下众人,说道:“大家别慌,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等齐心协力,专攻妖僧未必不能得胜!”
那身材矮小仍穿着围裙的江城子,首先应道:“不错,兄弟们,似这等跑下去,累也累死我们了,还不如跟着妖僧拼个死活,不跑了!”
膀大腰圆的花恋蝶喘着粗气,附和道:“啊哈……哎呦,我哩娘哎,跑不动了,不……不跑了,跟那秃驴拼了!”
众门徒战住外围,将千万僵尸挡在圈外,顾大嫂立在当中,听了岳飞慷慨陈词,微一沉吟,心中有了计较,便施令道:“金甲门徒听令,此时妖邪当道,你我须勠力同心铲除妖僧,小的们射住阵脚,十三位大小头领们跟了大嫂杀妖僧去也!”
嘬叽鬼见岳飞一声断喝,引得金甲门众好汉齐心协力共同御敌,心中好不佩服!
再看时只见十三位头领中有一身横肉、手持一双宣花板斧的花恋蝶,有身材矮小穿着围裙拿着擀面杖的馄饨老板江城子,其他十一位有手持长枪的,有拿着钢刀的,有使流星锤的……不一而足,嘬叽鬼小小年纪,混乱中哪能认得全面。
有了众人的围护,圈外虽仍是鬼气森森、僵尸漫布,嘬叽鬼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宽慰。还在盯着女头领领了十三位大小头领走出人墙,奔袭而去时,忽有一张大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嘬叽鬼转脸瞧去,见是岳家小哥笑脸以对,对嘬叽鬼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嘬叽鬼心想自己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没分,可不能在大哥面前掉价。遂想到自己在破庙中曾和流利虫论过改名之事,想起先秦诸子百家哪个不是以地名为姓,对岳飞说道:“小弟姓梁,名争,争气的争!”
岳飞拍了拍嘬叽鬼的肩膀,说道:“好名字,我叫岳飞,字鹏举。哥哥这一去,或许有去无回,兄弟你多保重!”
“你也要去?金甲门十四个头领还不够么?”嘬叽鬼不舍的说道。但岳飞头也不回的大跨步向外走去,回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死则死耳,岂能重视不平而袖手旁观。况且是我邀了众好汉诛杀妖邪,更不能作壁上观。”
嘬叽鬼听了此言,竟第一次为了别人而落泪。听得身后翠铃般的声音说道:“这才是大英雄、真好汉!”嘬叽鬼闻言识人,知道来人是孙婷,破涕为笑,明知故问道:“小妹子,你还活着!”
孙婷还没回答,一旁的孙彤先喝道:“什么小妹子,叫的如此火热,我妹子名叫孙婷,我叫孙彤,可跟你这贪生怕死之徒没什么亲戚关系,别小妹子长、小妹子断的乱叫!”
孙婷在一旁劝慰道:“二姐别生气了,当时危难之间,倘是你我也顾不得别人了。”
嘬叽鬼这才想起自己被僵尸追击时,自己狼狈万状,竟将昏睡在地上的孙氏姐妹忘得个一干二净,但正如孙婷所言,就算自己想到了她们俩,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啊。
嘬叽鬼不敢去看一脸怒气的孙彤,正想着怎么缓解此时尴尬,忽然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哎呀,这片林地可不是简单的荒山野坟,或许大有来头呀!”
嘬叽鬼心中捣鬼,此时听得身后没由来的说出一句话,竟吓了一跳。看到郭姓道士站在身后,不解问道:“阿耶,你怎么没去,人家都去杀那妖僧去了,你还在这里?”
孙婷见嘬叽鬼出言无状,忙制止道:“不得无礼,郭叔叔是为了我们的才留下来的,若没有一个头领在此,怎么将这么多僵尸挡在外边。”
那郭姓道士眯着眼睛看向场外僵尸,也不理小鬼们言语,自顾自言问道:“你们看那僵尸身上穿的是不是甲胄呢?”
顺着郭姓道士的目光,三人齐向僵尸身上看去,血月娇娆下,那僵尸身上衣服虽然已将要腐蚀殆尽,但星星点点中还能瞧出些甲胄的痕迹。
“不对不对,这里不是乡民们的荒坟,我得看下眼此处全貌!”说着便弓起腰身,下盘蓄力,一个电射往空中弹飞。有人惊叫了一声:“梯云纵,好久没见过郭叔叔的梯云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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