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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第3页）

段寒江心里不禁地一抖，一股无法说明的恐惧掠过他的每一寸皮肤，瞬间浑身一凉。他下意识地岔开思绪，开口赶周愚，“少废话，快滚去值班！”

等周愚走后他上楼去房间，先洗了个澡，总算把那股莫名的感觉压下去，穿好衣服出来先想的是点个外卖，结果想起他他的手机被扣。

想到手机，他立即想起6诀说的他和死者通过话，在他被安阳支队带走前都没有想到外卖这个问题，所以他根本没机会查证手机，而他现在用的老人也根本下不了手机软件。

于是，他匆忙地下楼，准备找个能上网的地方登6一下他的外卖网帐号，确认那个外卖究竟怎么回事。

段寒江还没见着6诀的人，先听见了6诀的咳嗽声和骂声，这一声像极了他在学校时的教官，让他浑身都是造反因子在『骚』动。

他从角落里站起来，终于和6诀面对面，他不满地吐了6诀一口烟。

6诀回头狠狠咳了两声，回头骂道“段寒江！你就不能学个好？什么都6谨闻学！”

在段寒江面前他总是一副搞阶级斗争的气势，段寒江浑身就没有一个点他能看得顺眼。

段寒江把烟头扔到地上碾灭，斜眼瞪着6诀，瞬间眼神冷出一股阴恻，“你再叫一声6谨闻，我就替你爸揍你！”

6诀敛起眼角哼出一声冷笑，根本没把段寒江的话听进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你之前不还住在平阳宾馆嘛？没身份证你怎么开的房？”

“这跟案子有关吗？”段寒江反问。

6诀回答“当然有关，使用假证是犯法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段寒江斜了6诀一眼，心说了声幼稚，接着转身却没往家门走，而是反身下楼。他刚没好在底楼待着，毕竟被人经过看到他蹲墙角，实在有损他平时的英武形象。本来他还可以去邻居家蹭杯热茶，但这个点他不在警队没外勤，却跑到自己家门外进不了屋，他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在办案。

6诀见段寒江一言不地下楼，他也一言不地跟着往楼下走，反正他是不信段寒江说的要睡马路的鬼话，段寒江要是真落魄到这个地步绝对在他面前拽得邻国总理一样，掩饰得深怕被他现。

果然，段寒江一路直走到底楼，打开楼梯下隔间的门，站到一旁看向他，像那是段寒江家，在请他进去一般。

“6队，麻烦你叫人来做个脚模，如果张林军确实在这楼里呆了一个多小时，这里的脚印一定是他的，最好和在门口现的脚印对比一起，看灰尘是不是一样的。”段寒江一副他才是队长的指使语气，虽然他之前也确实是队长。

6诀就知道段寒江叫他来拿东西是借口，不过就算段寒江现的线索有助于破案，他还是很不爽，段寒江作为嫌疑对象实在太不合格，简直戏太多。

他愤愤不平地走过去把段寒江挤开，伸长脖子往门里探进去。

6诀的手机有手电筒功能，比段寒江的老人机亮了许多，地面上的脚印一下被清楚地映出来。

他的眉头倏然一蹙，退出来目光剐过段寒江，感觉杀气释放得足够了再转到一边往队里拔电话叫人。

“段寒江，你还有什么没交待的？”6诀打完电话回来，对着段寒江审问。

段寒江没有被审的自觉，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说我不是凶手，你又不信，要我交待什么？”

6诀不爽得快把脸皱成沙皮狗，段寒江从他身边走过，嘴角擎着笑意往楼上走去，不用看也知道6诀要是真变成了狗，这会儿肯定跳起来咬他。

他上到四楼，伫在门口等着6诀贴完警戒线来开门，结果老远就看到6诀一脸肃杀地走过来，到门前时狠狠地和他对了一眼，开口大概又是互怼，所以都相互沉默。

两人在门口套了鞋套和手套，6诀终于赏了段寒江一句，“要什么去拿，快点！不能破坏现场。”

段寒江刚冷得哆嗦时恨不得再往身上套十件衣服，这会儿一上一下，吵个架暖和了，就忘了这回事，他当没听见6诀的话走到客厅中间，直接在茶几前蹲下。

茶几上面横摆着两排外卖送的盒装饮料，他已经积了快两个月，整整两排，还没来得及拿去做人情。

等6诀来的时间，段寒江特意打电话去外卖送餐公司去应了个聘，咨询一下送外卖的接单机制，得出的结论是除非点单的地点太偏僻，附近没有几个外卖员，或者每次都是同一个外卖员离他最近，不然没有可能总是同一个人给他送外卖。

段寒江住的这一段显然不可能偏僻，虽然上不上cbd，但是住户多，绝对称得上热闹，前一种可能基本排除。

那么后一种，要怎么才能保证每次都在他点外卖的时候离他最近？

他平时回家时间全是随机，要长期在他家附近24小时蹲点不太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了，作为一个从来不做饭的人来说，他回家会点外卖的机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

段寒江把茶几上的饮料盒都拿起来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找到了那盒包装异常的饮料。

他把饮料盒拆开，里面果然捞出来一个用防水袋装起来的窃听器。

6诀走过来在段寒江身边蹲下，段寒江拎起饮料盒给6诀递过去，“喝吗？”

“喝个屁！”6诀接过饮料盒，去倒掉盒里的饮料，再将盒子塞进证物袋里装好。

等6诀回来时，段寒江两根手指拈着窃听器的袋子，把窃听器凑到6诀眼前说“现在承认你怀疑错人了吗？”

6诀打开另一个物证袋，段寒江默契地将窃听器扔进去，接着6诀回答他，“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然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你家杀人？”

段寒江没被6诀的话噎住，反倒从6诀的话里确认了一层意思。6诀一定掌握了什么另外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毕竟从6诀的角度，在他家现了窃听器并不能直接证明他没有杀人。

不过他就是把6诀脸上的寒『毛』数清楚了，也不可能看透6诀到底现了什么，但6诀对他的不屑倒是一目了然，像在说他就算不是凶手也不是什么好鸟。

段寒江同样不屑地转视线，然而他转过眼，认真思考起了6诀的问题，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他家杀人？

如果在他家装窃听器的人就是张林军自己，那么那天早上，是张林军自己伪造了5o2修水管的信息，进入到小区里面。进来后一直躲在底楼的隔间里，直到偷听到他离家的声音后上楼，和他在楼梯里相遇，然后趁他不在进入他家，伪造修水管的假象，最后被人杀害在他家？

可是张林军是如何进入他家的？为什么要制造这种在他家修水管的假象？凶手在杀人后又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段寒江的思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他脚步不自觉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结果被6诀从后撞开，抢在他前面进去。

他被撞过之后就伫在门口不动，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聂毅那天在车库里说的话。

第一印象会被固有的思维影响，其实就是先入为主的概念，当先接受了某种信息，大脑就会下意识排除与这种信息相悖的信息。

那天早上，他从外面回来，现张林军的尸体，现在场起来像是凶杀，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从凶杀的角度在思考，而凶手就仿佛无影无踪的幽灵一样，找不到一点线索。

可是实际上如果没有凶手呢？就算匪夷所思，但所有的一切瞬间都变得符合逻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