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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闵侧妃。”云烟恭敬行礼,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看向姜挽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要知道这位闵侧妃与姜挽之间的关系可是不死不休的,四年前姜挽有孕,在东宫养胎,而闵樱那个时候还不是侧妃,是闵家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
她们之间的恩怨可大着呢,闵樱心悦太子,经常借着亲哥哥是太子伴读的身份来东宫送东西,她自认身份高贵,向来不将东宫后院的女人放在眼里,更觉得姜挽一个婢子上位实在是低贱至极,有次在东宫遇到,便出言嘲讽。
但姜挽脾气更是嚣张跋扈,也是个不能惹的,仗着身怀有孕,强逼着东宫一众下人惩戒闵樱,东宫下人不敢动手,姜挽就亲自上阵,她虽然身子不方便,但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将闵樱推进湖里。
正值冬日,湖水刺骨得冷。
闵樱出生时早产,身子骨很弱,这下子就更弱了,太医更是断言,以后生育艰难。闵家找上门来,请陛下给个说法,闵家想要东宫的名分,也想要皇家处置姜挽。
姜挽当然死不足惜,但陛下很是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都要护着,而且闵樱对皇嗣出口不逊,也并非没有过错。最后,陛下和江皇后对姜挽的处置是禁足三月,对闵樱的补偿是迎进东宫做侧妃。
姜挽也跟就没受到什么惩罚,轻飘飘地被揭过,可她却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经过此事,闵樱恨的人就是姜挽,没有之一。
能借机惩戒姜挽,闵樱当然不会放过,她家叔伯几个都在朝为官,世家鼎盛,怎么会怕姜挽区区一个太子奉仪!
“姜妹妹见了我,怎么都不行礼?四年不见,姜妹妹已经连最简单的礼数都忘了吗?”闵樱笑容中带着如蛇蝎般的狠毒意味,她不想和姜挽废话,直接说道:“既然姜挽不懂礼数,那姐姐我代为管教一下吧,侧妃管教奉仪,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姜挽面无表情地略微欠身,不仔细看都没发现她是在行礼。
“两位娘娘,我家娘娘今日身体不适,还请两位宽恕,稍后玉宁一定带上礼物去两位娘娘院中赔罪,现在日头不早了...”
“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说话吧。”闵樱冷冷呵斥玉宁,转而对着姜挽假笑,“姜妹妹既然连行礼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实在是该反省反省,不如就跪在这里直到日光消散,作为一点小小的惩戒。”
闵樱身边的下人很多,硬碰硬是吃不到好处的,何况闵樱是侧妃,位分确实比姜挽大很多。
姜挽静默一会,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跪下了,脸上不见丝毫被羞辱之色,“侧妃娘娘说的是,妾身认罚就是了。”
“你识趣就好。”
闵樱和云烟脸上都难掩得意神色,两人说说笑笑地相携而去,留下姜挽跪在湖边亭子旁的青石路上。
莫约过来半刻钟,玉宁就去拉姜挽的胳膊,“娘娘起来吧,没有人看见了。”
“那闵侧妃可是吩咐了,让我在这里跪到天彻底黑下来呢,这才过了半刻钟,我怎么能起来呢!”姜挽不起,边说着边往怀德院那边瞄。
“没什么要紧的,东宫里除了太子殿下,没人能惩戒娘娘。”玉宁身为婢女,说出来的话很是不敬重,分明没将东宫后院的嫔妃们放在眼里。
见姜挽不起,玉宁注意到她的眼神,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立马就猜到了姜挽在打什么主意。
“娘娘起来吧,万一殿下回来得很晚,您岂不是白白在这里跪几个时辰。”玉宁斟酌话语,继续劝道:“再说,东宫发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的,殿下他也清楚娘娘您的性子,要是真在这里跪下去,可别弄巧成拙才好啊。”
“没事的,多跪一会不打紧,我身强体健的,不怕这点苦。”姜挽摆摆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怀德院那边。
她唇边带着狡黠的笑意,眼里满是希冀,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夫君的主意,哪怕这样得不偿失,她也是甘愿的。
玉宁成功被自家娘娘感动,心里暗叹姜娘娘用情至深,便不再劝她起来了,只好陪着一起跪下。
姜挽余光看见玉宁的神情和动作,眼睛眯了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一个时辰,萧淮从户部返回东宫,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官员,一同走进怀德院。
身侧的年轻公子眼尖,瞧见不远处有一美人跪着,立马笑道:“殿下后院芳菲满园,随处可见是绝色啊。”
周围几人顺着凌酒言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触及他口中的绝色,立马都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
这里是东宫,能出现在这里的美人必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他们都是外臣,不好意思多看的。
也就是凌酒言胆大,仗着自己是太子的亲表弟,什么话都敢说,这位凌家小少爷是江皇后已逝亲妹妹的幼子,他幼时凌家因为拥护皇家太祖而遭难,小小年年被迫流浪在外,七年前才被寻回凌家。
凌家长房长子已承侯爵位,分了大部分家产,凌酒言归来时,家中父母俱逝,没有什么能留给他的,皇家为了弥补过失,陛下亲封凌酒言为长乐候,给了凌家一门两侯的荣耀。
“美人可怜,表哥不去看看?”凌酒言笑着对萧淮说。
“公事在身,莫要胡言乱语。”萧淮看了一眼姜挽那边,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嗓音寡淡,一如往常那样威严冰冷,提步进了怀德院,似乎对什么美人什么绝色没有丝毫在意。
身后几位年轻官员暗暗赞叹,相互对视一眼,无不赞叹储君圣明冷肃,将来必是位将国事放在心中的明君,美人都长成那样了,殿下居然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可见定力十足,果然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啊。
凌酒言被萧淮呵斥,转头去看姜挽那张楚楚可怜又引人沉沦的脸,暗暗冷笑。
还真是不受宠呢,果然如他所料,萧淮一点不喜欢姜挽,不屑于多看一眼,前几日在云华行宫时姜挽还跟他那么神气嚣张,现在他且瞧着,看她怎么在东宫翻起水花,怎么再怀上一个皇孙。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朝堂上的事情说完,怀德院的官员都散去。
夜幕悄悄降临,福案派人传膳,摆了一桌子的菜肴。
“殿下忙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多少吃点吧,不然皇后娘娘又要担忧了。”
“嗯。”萧淮揉揉眉头,扔下手中的奏疏,坐在圆凳上看着福案布菜,他沉默一会,突然问道:“人走了没?”
福案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殿下问的人是谁,官员们都已经出去,殿下现在问的当然是跪在外面的姜奉仪了!
“回殿下,姜娘娘还在外面跪着呢。”
萧淮拿起筷子用膳,没吃两下又将筷子放下,冷笑一声。
他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姜挽是什么样的人,做女人跋扈成姜挽这样的,萧淮也是头一次见,这东宫的后院里,真的有人能让她乖巧罚跪?她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大概率,这只是姜挽特意做给他看的柔弱戏码,明明没长脑子,却偏偏要卖弄心机,自以为勾引人的手段高超,实则拙劣到他懒得拆穿。
福安在心里组织措辞,正要说些什么,谁知太子殿下倏地起身往外走,“殿下?”
殿下怎么出去了?不是吩咐了不用理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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