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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吉普车慢了下来，华主任坐在车上。她犹豫了一下，想和金鲁生道别，最后还是放弃了，示意车继续走。

  吉普车从金鲁生身边过去&he11ip;&he11ip;金鲁生忽然转过身来，严肃地说：&1dquo;停车，检查。”

  吉普车停下。

  金鲁生看向车里。华主任点了点头。

  金鲁生面无表情，示意放行。

  已是下午，阳光从窗户进来，把会客室里照得半阴半阳。会客室里的局部已经变了样，原来摆开的沙被拉到茶几跟前，茶几上放着一部录放机，地上有八箱录音带。杨红英蹲在茶几边上，把录音带往茶几上放。

  阿炳和安在天对着茶几坐着。

  安在天把阿炳的手放到一盒磁带上，以一种严正的口气对他说：&1dquo;阿炳，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听这些录音带，听什么？不是听它声音的特点，而是听报务员报的特点。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地听，反复地听，仔细地听，一定要听出这些录音带里到底有多少报务员在报，每个报务员报时各自又有什么特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请教杨教员，也可以给我打电话&he11ip;&he11ip;”

  阿炳问：&1dquo;你要去哪里？”

  &1dquo;我去处里值班，明天中午回来。”

  &1dquo;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1dquo;等你听完这些录音带，听出里面这些人报的特点后，就可以跟我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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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算》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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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听不出来就不能上班吗？”

  &1dquo;如果你想抓到&1squo;狡猾的大鱼’，就必须听出来，我想你一定能听出来的&he11ip;&he11ip;”

  阿炳：&1dquo;你说能，我一定能的。”

  杨红英放进一盘磁带，按放音键。阿炳听完，又换了一盘&he11ip;&he11ip;

  阿炳在听，杨红英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安在天心里明白，要想把对方每个报务员报的特点都听出来，分门别类，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即使悟透了世上最高级或最低级的谜也不行。然而，阿炳似乎决计要神奇到底了。

  第二天上午，安在天还在值班室值班，杨红英就打来了电话。安在天像听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脱口而出：&1dquo;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吧？”

  杨红英：&1dquo;你来看嘛，安副处长，我能骗你吗？”

  安在天冲进院里，胖子刚想迎上来打招呼，安在天根本顾不上理他，径直去会客室。会客室里不见阿炳，只有杨红英一个人在。

  安在天问：&1dquo;阿炳呢？”

  杨红英：&1dquo;去睡觉了。”

  &1dquo;昨晚你们没睡觉？”

  &1dquo;几乎没睡，天都亮了，我才在这沙上睡了一会儿。”

  &1dquo;都听过了？”

  &1dquo;都听过了。”

  安在天看着堆成小山的磁带，疑惑地说：&1dquo;八大箱磁带？这么快，能听得过来吗？”

  &1dquo;他都是走马观花地听。阿炳需要仔细听吗？”

  &1dquo;听出什么了没有？”

  &1dquo;你看，我都记在本子上了。”

  工作手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杨红英递给安在天，说：&1dquo;阿炳不但听出录音带里有79个报务员，而且对每个报务员的&1squo;手迹’特征都一一作了&1squo;说明’。你看，这都是他说我记的。”

  安在天翻看着记录。

  杨红英在一边感叹道：&1dquo;这个阿炳简直太神了！他听的时候也并不十分认真，没有一盘磁带是从头听完的，这听听，那听听，顶多听个十几分钟，像玩儿一样。”

  安在天忍不住读出声来：&1dquo;&he11ip;&he11ip;1号报务员，当3和7一起时经常出现连；2号报务员，当5和4相连时会错码&he11ip;&he11ip;”

  &1dquo;这是一份&1squo;黑名单’，没有姓名的黑名单。我敢说，有了这东西，要不了几天，你们就可以把所有敌台全部找完！”

  安在天的眼睛亮了一下。

  安在天拿着那本工作手册找到铁院长，铁院长出神地看着，念念有声：&1dquo;&he11ip;&he11ip;78号报务员，手法最为熟稔、流利，度均匀，像台机器；79号，联络再见时有个孤僻的动作，喜欢把&1squo;gB’成&1squo;g’，拖一个长音。”看完了，铁院长如入梦境，茫然不语。

  安在天：&1dquo;是吧，你简直难以置信，这么多的报务员，无一幸免，都被阿炳抓住了出格的&1squo;辫子’或&1squo;尾巴’。”

  &1dquo;太不可思议了。华主任一直想知道阿炳的谜底，要知道了这些，不知会怎么想呢。”

  &1dquo;那你赶紧给她打电话报喜，我回去了。阿炳还在睡觉，估计中午会醒来，我准备下午就带他上机。”

  &1dquo;争取今天找一个台出来。只要有个&1squo;样品’，其他侦听员照葫芦画瓢，也就好下手了。”

  &1dquo;是啊。现在三个机房的侦听员都要急得疯了，那么多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排山倒海地找，却连续两天一无收获，这也是破天荒的，把人都憋死了！”

  铁院长看着墙上的&1dquo;找台登记表”，自言自语地：&1dquo;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吧，胜利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