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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第1页）

随着咒骂吵闹声的渐行渐远，门边附近的一片天花板也不甘示弱的轰然倒塌，消防员连忙用对讲机通报紧急状况后，嘱咐他们几个人立刻离开，另一边杨芙却随着天花板的频率一同骤然跌落在原地失了力气，胡杨赶忙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匆匆走下了楼，看到她瞪着腥红的双眼不肯阖上的倔强模样心痛的覆上手掌，只希望能够稍稍掩住其中的恨意才好，可胡杨知道，杨芙做下的决定，没人能轻易晃动。

“你想好了吗？”

站在无名崖的山脚下，胡杨不忍心放开她的手，一遍遍的向她确认着，虽然他早已知道那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拖延她为咩咩寻得公道的时间，“我可以帮你的，小芙，我帮你再炒炒热度，一条狗的死讯或许激起不了多大的民愤，我可以把以往那些故意残害生命的新闻再翻出来做个合集，不然我再追着那个男人一段时间，他恬不知耻的事情一定还会再做，我一定会让他名誉扫地的，相信我……”

“够了，胡杨，那又如何呢，他的脸皮程度你也看到了，几口口水并不会让他少块肉，我说过的，我要他死！”杨芙淡淡的说道。

“只有Ido能做到吗？”胡杨犹豫着要不要全盘托出，却只见提到Ido，杨芙闪烁着充满光亮的眼神狠狠的点了点头，胡杨一惊连忙摇着头，“警察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起诉他，故意损害财物罪……”

“咩咩不是财物！她是一条生命！与你与我同样不可或缺的生命！”杨芙迫不及待打断了胡杨竟也认同的定义，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一想到咩咩就控制不住流失掉一切希望，Ido是她最后的希望，“只有Ido可以实现我的目标，我问过律师了，走法律途径，他甚至连十五天拘留都不能保证”

“可是这座山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不然山脚下的村民不会吃饱了撑的每天轮流坐在村口专门安排人守着，一有外来人来这里就提醒他们看到一座庭院就需要立马掉头了”，胡杨急迫的指了指旁边那座山头上一栋古香古色的三层小楼，提到那座庭院，胡杨不自在的撇开了头，“我一直在做Ido的专题报道，我调查到数不清的人走进这里再也没有出来过，你以为这座悬崖只是看起来直达云霄吗？不然那种刻个字就能有人帮你实现心愿的好事儿，以Ido的效率，短则几个月，长则十年八年的才能犯下一起案子吗？”

“别人我管不着，我能不能活着走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能为陪我在异乡度过这难熬纠结孤独无助六年时光的咩咩做点什么，我就只有痛恨我自己这一条出路了，毕竟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及时出现，我不能向她一样在我痛苦疼痛的时候摇着尾巴试图为我舔舐伤口陪伴在我身边，除了恨那个男人，我更恨我自己，这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胡杨还想说些什么，可这位新闻工作者突然间打了磕巴，任凭满腹经纶却说不出一句大道理来挽留，这副傻憨憨的模样却把杨芙给逗笑了，是她从没见过胡杨会有的模样，或许她又见证到了胡杨不再如常那般游刃有余反而不知所措的第一次，于是她想为胡杨最后一次解决眼前的困境。

秋风扫过，枯黄的落叶与娇气的蒲公英花蕊争相狂撒人间，看着如此壮烈的盛况，胡杨决不允许那鲜活凌厉本该屹立于巍峨之间的杨小芙从此却成了这落叶与不知名残渣的肥料，他毅然的决定了，他要陪她一起去，谁都不能反对，包括杨芙本人，可忽然间伴着湿热的眼泪与清晨的冷风，杨芙柔软的温唇封住了他的口舌，霎时他讶异的瞪大了双眼，直到忘了呼吸，忘了拥抱，忘了说再见……

“胡杨，这个名字真好听，还记得你小时候总喊着不公平，为什么我不能叫杨胡，虽然爸爸妈妈们解释了很多遍我是女孩子，名字当然也要娇娇嫩嫩的，可你就是不喜欢我的名字与你的名字有略微的偏差，所以你从没有叫过我‘杨芙’，而是改成了‘杨小芙’，你知道嘛，我很高兴与你因此有了特别的链接，这三个字从此就成了你的专属，我没有让任何人再如此称呼我，可自从咩咩出了事之后，你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你也知道的吧，回不去了……

这个坎一天过不去，我的世界就会留在那一天乌云笼罩黑烟缭绕的清晨停滞不前，或许你说我从前过的太顺风顺水也好，或许是我本身太过娇气脆弱也好，可我就是没有办法不恨！

哪怕咩咩是为了生存而四处逃窜，在火里拼命挣扎也好啊，那样我还有可能会将全部的恨都放在那个罪魁祸身上，可是咩咩的死因是什么，她是先从沙跳到窗台上，又从窗台一跃而下跳入了鱼缸，她是在水里痛苦挣扎着自己奔向了死亡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等不到我救她，于是只能依靠自己选择了自救，却误入了地狱！

我才是那个罪魁祸！

此去经年，请你不要找我等我跟着我一起疯，我只愿你永远都是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不要有事没事皱着眉头，或许我曾经的余温还能燃烧起你的斗志，那样就是对我最好的祝福了，相信我，大仇得报后，我一定不再纠结于过去，努力走出来重新开始，无论我走到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我都会种下那朵最美的蔷薇花，为我最爱的人！

虽然到了此刻，我才理清自己的感情，实在是有些晚，可还是能为你写下这寥寥数笔，亲手递到你的手上，我已然很知足了，胡杨，能与你相识相知相交这么多年，是我的荣幸才对，还好这份潦草莫名的念念不忘终是没有被辜负，你值得最好的爱。

所以，请向我的干爸干妈问好，还有多多照顾你的干爸干妈，让他们不要再为我的终身大事瞎操心了，只操心你的就好！”

胡杨颤抖着手将信稍微拿远了一些，只是另一只手紧紧捏着信封的一角透露着他的不甘与震撼，他努力扬起头来也无法使汹涌的热泪不受万有引力的影响停留在半空中任风随意处置，也不知是大雁的齐阵归来还是太阳缓缓露出山头洒下了一片金光，使得他孤身一人置身在这片凄凉的缤纷中还能笑得出来。

“还你一个第一次”

胡杨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卵石山巅，一瞬间杨芙最后趁他在诧异间没缓过神溜走前留下的几个字闪现在耳边，尽管满脸泪痕的挂着笑容，被人当成精神病也不奇怪，胡杨还是志得意满的大声欢呼着，非要震散一群栖息的鸟儿才好，“杨小芙，我等着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大学食堂，吐槽最多的是它，光临最多的也是它，一群群学生总是愁眉苦脸的来，又肚饱肥圆的走，再唉声叹气的来，再吃干抹净的走，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要么说学生是最纠结矛盾的人类种群呢，因为他们没得选择，又妄图在选择的分界线试探蹦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嘴上说着一套，身体行动又是一套，可明明他们因此痛苦得很，却在有能力做出多项选择的成年人眼中不过是蚂蚱的反复横跳，有趣的很。

这也是方楼总是常常会选择来到学生食堂吃饭的主要原因，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学生是未来的栋梁，未来的花圃会装扮成什么模样，全都仰仗着他们的才华与品能，他倒是希望自己真如外界流传的那样神乎其神，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真是瞎扯，不过是运用统计与规划作出相应的预测罢了。

“不都说会让阿英去找她照看一下咯，还在愁眉苦脸什么”，方楼听旁桌几个学生聊起未来志向听入了迷，回过头时却看见一张苦瓜脸直勾勾盯着他吓了一跳，不是刚才那个缠着他一再让他保证绝对不会让杨芙出事之后抱的他喘不上来气的幼稚鬼了，呵呵。

“哈密瓜也能用来炒菜吗？”胡杨一时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好，刚要皱起眉头，却又想起杨芙的嘱托，随即扬起笑脸努力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吃进肚子里，有什么不能吃的，又不会死人！

冷不丁被胡杨拐了话题，令方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可还是很想问个究竟，毕竟这也是他要让胡杨陪他吃午饭的主要原因，他的计划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打乱了，可胡杨是他唯一信任能够将于甜甜托付的人，他还不想就此放弃，“你很喜欢她吗？”

胡杨愣了愣，不自在的低下头扒拉着盘里的饭，“怎么这么问？”

方楼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过去那些年，看着你和一个又一个校花在一起，还记得我开玩笑问过你，怎么谈个恋爱还得有校花证书才行吗，你当时说是因为年轻漂亮，我可不会相信，你胡杨是一个好色之徒，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了吗？是因为她吗？”

“有一次在操场上，我无意间走在她后面，听到她跟她朋友说，‘当然开心啦，能够和校草在一起谈一场光芒万丈的恋爱，才不会辜负这轰轰烈烈的年少时光’，很巧，她曾经也跟我说过，那是她渴望的爱情，所以当时的我误以为……”胡杨想起自己从前非要争个高低输赢的幼稚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前一阵子杨小芙要调到这边工作之前，我回去帮杨小芙办点手续，在路上正好遇见了当时我们学校的校草，在他身边的就是那天和杨小芙并肩一起走的女同学，她告诉我，杨小芙当时只是在鼓励她，让她自信一些，其实还有我没听到的前半句‘恭喜你’，唉，我可真笨！”

“所以，回来就和那个文传学院的女孩分了手？导致她隔三差五就在我办公室门口蹲点逮你？”

“辛苦你了，方老师”，胡杨故作抱歉的作了一揖。

方楼瞪了他一眼，转而试图挑出盘里的一颗颗青豆，讳莫如深的说道，“能被误会拆散的感情一定不是爱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胡杨绷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当你和那些校花甜甜蜜蜜的时候，你有想过杨芙吗？”还没等胡杨回答，方楼自问自答的继续说道，“或许有，可以我对你的了解，大概想的是，‘哼，我胡杨绝对不会被你杨芙落下，你牵着校草，我搂着校花，第一名不过也是我让给你的，只要我想，你也只能拱手相让’，对吗？”

“当然不对！”胡杨气急了站起身双手杵着桌子咬着牙反驳道，“我们十八年的感情呢，十八年！”

“你有听说过‘七年之痒’吧，那你有听说过‘三年而乱’吗，两人相识的第一年，情感的冲击，第二年，黏腻的空间，第三年，进退的择扰，我相信这十八年你们一定也经历过这些似是而非，我只是给一个意见，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十八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才会让你们最后的选择是分开……”方楼拍了拍胡杨的肩膀，看他慢慢坐下认真思考了起来，不禁笑了笑，“嗯，慢慢想，不着急”

他方楼选中的人怎么会让给别人……

方楼走出食堂就看见比哈密瓜还要甜的女孩顶着弯弯的月牙眼溜溜跑到他的面前，他听着女孩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上课时自己生的糗事，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高兴极了，方楼也不禁随着她一起歪头笑了起来……

“方老师今天心情很好啊”，于甜甜打趣着说道。

“遇到了一个挑战”

“这年头还有人自寻烦恼的吗？”

“为了一个值得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方楼递给笑容瞬间消失的于甜甜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Ido以往做下没有报道出结果的案子，因为警察到现在也还没有得知真相，你愿意随胡杨去探索一番吗？”

于甜甜愣愣的接过文件夹翻了翻，犹豫着说道，“我当然愿意，不过……”

“放心，大三可以开始实习了，就当是你的社会实践好了，落下的功课明年可以再补，但错过的机会可能就很难再找到了，相信我们甜甜这么聪明，是不会辜负我给你的安排的对吗？”

看着方楼明晃晃的笑容中好似在隐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于甜甜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她想说的是，‘不过，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我却不能常常见到你了啊……’

总觉得，他们可以见面的时间不会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