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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脸淡定，这算什么。他们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合该被刮目相看。

  一套卷子，小case。

  “二嘛……”6正阳目光一扫，露出一个浅淡的却足以晃花人眼的笑容来，无比温和地道：“想来诸位小同学没有忘记今天早上集体旷了早自习的壮举吧？”

  6正阳这句话可比一套卷子当作业更可怕，下方众人，有一个是一个，面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旷课什么的，其实真不怪他们，最起码，不能全怪他们。

  他们也是受害人，真的，看他们真诚的眼神。

  6正阳无视众人“真诚”的眼神，直截了当地道：“英语必修五本，选修六本，所有的单词，从单词到音标再到释义，全部抄一遍。”

  “6、6哥……”众人目瞪口呆，想想那工程量，饶是他们已经脱胎换骨，此刻也是眼前一黑。

  看到众人露出崩溃的表情来，6正阳的笑容更加温和了，轻声细语地道：“虽然老师很想让你们长长记性的同时能够好好学学习，但老师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呢。一天全抄一遍，稍微有些难。那就……两天好了。”

  “明天的一部分作业提前告诉给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啊？”

  6正阳笑眯眯。

  高三一班全体成员：……6哥，求您做个人吧。

  高中的课业无疑是繁重的，尤其在进入高三之后。

  高一的时候，一天只有九节课，下午17：3o第九节自习课下课后就能放学回家。

  高二开始就多出两节晚课，一晚二晚的课堂内容与正课无异，一直上到晚上2o：1o。

  高三就更残忍了，晚课基础上再加两节晚自习，三晚四晚上完后都22：oo了。

  高三学生在学校逗留的时间越长，高三老师的工作时间也随之增长。不提晚课，晚课后的那两节晚自习是需要高三老师看班的。6正阳作为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亦在值班老师的范围内。

  因此，根据高三目前六日制的教学工作，6正阳下班时间从下午17：3o到2o：1o再到22：oo不等。

  今天6正阳正常下班，17：3o就可以离校。

  临下班前，他们班的班长刘嘉济来到6正阳面前，提出了一个申请。

  他想要利用今天最后一节晚课，从21：15到22：oo这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开一个班级内部会议，俗称班会。今天负责看三晚四晚的老师是物理范老师，刘嘉济希望6正阳能跟范老师说一声，给他们最后一节晚自习的自主权。

  之所以会这么郑重地请求，是因为刘嘉济那个班会是面向整个班级的学生的，所有老师都不再受邀范围内。

  6正阳挑高了眉头，直接道：“那老师怎么知道你们会正正经经开一个班会，而不是将那四十五分钟浪费掉？”

  不怪6正阳这个态度，在浪费课上时间的事情上，这群小崽子是有前科的。将大好上课时间睡过去，自习课想方设法地搞小动作胡侃聊天，啧，类似的事情不要太多。

  6正阳没少因此收拾他们，但他们的态度基本上就是虚心接受，诚心不改——反正6正阳不可能一整天盯着他们，他们总能够找到自由散漫的时间。

  “绝对不会。”刘嘉济语气郑重，尚且青涩的眉宇间浮现的是6正阳从未见过的坚毅沉稳，一字一句：“吾、我用我的名字做保证，为了高三一班的将来，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将来，所以才会要开今晚的班会。”说着，刘嘉济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道：“抱歉，6哥，现在的我们还不能邀请您。我们……”顿了一下，“必须弄明白现状，然后再跟您……嗯……6哥，您明白的。”

  6正阳：不，他不明白。

  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好吧，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的小秘密，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好歹也卡了两个代沟。

  “行。”6正阳干脆地拍了拍刘嘉济的肩膀，道：“老师信你。刘嘉济，你记住，老师是信了你的话，所以才会将最后一节自习课的自主权交给你们。如果闹出什么让值班老师告到老师这里的事……后果你明白的。”

  刘嘉济抿嘴笑了一下，道：“我明白，6哥，您放心好了。”

  他们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看不清现状的傻崽，这个班会，他们也是通过这一整天的互相观察审视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其实，他们是可以通过微信等回家后再开个小会的，但隔着手机总比不上他们面对面好好谈谈。

  6正阳扫了一眼班里坐着的其他人，见他目光扫来，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相对傻气又满是讨好的笑容来。6正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音量，禁止喧哗吵闹。”

  “没问题！”

  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6正阳将一班要开个内部小班会的事情跟今晚看班的范老师说了一声。

  范老师相当愉快地答应了。

  谁叫他之前看晚自习的时候，那群小混蛋不是在溜号走神就是在跟他大眼瞪小眼，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能不看着他们耗时间，范老师是相当乐意的。

  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6正阳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回家第一件事，先打开客厅里的复古留声机，悠扬的小夜曲在公寓中轻轻回荡。

  6正阳换上家居服饰，汲着拖鞋，先到卫生间里将热水器打开，为睡觉前的洗澡做准备，然后来到厨房里。他打开阳台玻璃拉门的内锁，借着夕阳的余晖将自己的家庭果园检视了一番，伸手从小金桔树上揪下一颗黄橙橙的果子，直接往嘴里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