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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秀兰回老家将外债全部还清（第1页）

元旦刚过便迎来了寒假。早晨醒来，窗户的玻璃上长满了美丽的冰霄花，像成排的雪松，又像开屏的孔雀。大雪也不知何时光临此处。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房顶上，草地上和树梢上。没一会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躺在地上的银粟晶莹又纯洁。小芳和小春趴在窗台上看着雪花愉悦的说着：“妈咱们一起出院里玩雪吧。”

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跑出院里踩在像棉花一样的雪地里，听着脚下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感到非常的悦耳动听。小春用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白白的雪花说道：“妈明年庄稼地肯定收成好。”秀兰笑着说：“我娃是咋知道的？”小春回答道：“我们书上写着，瑞雪兆丰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妈咱家的果园来年还会大丰收的。”秀兰给小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儿子懂得可真多，你是妈妈的小老师，以后我要多多向你学习。”小芳跑过来说：“妈妈哥哥，你们快点拉着我的手咱们一起来转圈圈，你看雪在飞舞呢。”小春拉着妹妹的手说：“走，哥带你去堆雪人，比转圈圈还好玩。”

秀兰伸开手，一片片雪飘落在她的手掌里，瞬间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像精灵一般。

雪越下越大整个果树场都被纯净的白雪妆点。美的是如此高雅浪漫使人陶醉。很长一段时间，秀兰仿佛觉得自己在雪的世界里徜徉。

春节将至，果树场里留下来过年的外乡人此时已6续在置办着年货，他们接二连三的去市里一趟又一趟的往家里运食物。而回家过年的人们，此刻也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出。文兵和秀兰收拾好行囊后带着小春和小芳去了汽车站，秀兰看到车站里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打工人拎着大包小包，扛着大袋小袋，前呼后拥的往车厢里推挤。大家伙的脸上挂着笑容，心情看起来很是激动，素不相识的人们彼此间见面也都相互寒暄问候着。

回家的路途虽远，但内心的那份急切却让时间缩短。家人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站点，三姐夫和小青小红坐在驴车上早已等待他们多时，小春见到小红后高兴的跑过去，两人虽许久未见感情却变得更加的深厚，他们相互拥抱着，一路上叽叽咕咕的聊个不停。

回到家里秀清已经将热腾腾饭菜端上炕，秀兰坐在热乎的炕上吃着家人给准备的可口饭菜，心里觉得无比温馨，她开心的抱着一旁的秀清说道：“姐我终于回来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呀。”

秀兰回到老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还债，她把所欠的钱列了一张单子。然后在家里把在附近村里住的钱一一还上，远处住的欠债人家，秀兰就去小卖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取钱，还有一部分在山阴古城来不了的，秀兰就让文兵主动上门去给送钱。

秀兰给了文兵一万元钱，嘱咐他骑着自行车，一定要把钱亲自给债主带过去。文兵拿着钱推着车开心的出了街。

这时候聚在大街上的村民们见到文兵都热情的同他打着招呼。村民们围着文兵吹捧的说道：“真是没想到，文兵这么快就翻身了，你今年春天走时大家伙还笑话你，说你三个人走一个人回，可士别三日你让我们都刮目相看啊，你说我们老百姓省吃俭用一年到头来攒下的钱，还不如你口袋里的毛毛雨，人比人气死人，文兵是个有福之人呀，我看你就是程咬金的命，绝对的福将。”

文兵笑着说：“我命的确好，老天都在帮我，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还是要出门闯荡，外面的钱好挣。”其中有几个和文兵同龄的村民说道：“文兵你现在手里有钱了，不如去赌场玩一玩，你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捞一笔大钱。”文兵揣摩着自己口袋里的一万元现金豪情壮语的说道：“赌就赌，谁怕谁，我文兵在外面挣大钱回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做人做事要图个开心。”说罢文兵放下自行车就同这几人去了村里的赌场。

下午秀兰在院里给孩子们洗衣服时看到自家的自行车在街门口停着，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文兵的身影，秀兰瞬间有股不好的预感，她的内心充满了困惑与不安，无所适从的秀兰忙去找文兵，听人们说文兵现在正在赌场上赌博，秀兰的心中泛起一片混乱，心乱如麻的她顿时感到茫然的不知所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让她无法找到稳定的立足点。秀兰急匆匆的跑到人们聚众赌博的地方。还没进房间秀兰就听到刺耳的喧嚣和嘈杂的声音，人们大声的叫喊着、咒骂着、欢呼着，仿佛这里不是赌场而是战场。秀兰走进房间看到不大的屋里黑乌乌的站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同时还伴随着人们兴奋、紧张和悬念的气息。

秀兰一眼就看到呆头呆脑的文兵，他的身边围满了兴致勃勃的看客，他们同文兵一起全神贯注地盯着骰子，热血沸腾地催着文兵押注，秀兰看到后心里愤怒极了，她这一年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让文兵这个败家子无情的挥霍着，秀兰握紧拳头走到文兵身边直接捶了两拳，扇了他两巴掌，文兵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蒙了，秀兰打完后立马往屋外走，正好看到宝三郎在大门外同人们闲聊，秀兰没好气的对宝三郎说着：“你去看看，你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居然在里面赌博。”宝三郎随后拿着棍子把正在赌博的文兵从赌场里打了出来。

秀兰回到家又拿了一万元钱难过的擦着眼泪骑着自行车往山阴走，去给山阴的债主们还钱，文兵在赌场上把一万元输的一干二净，本来四万的外债，无故又多加了一万的负担。

秀兰亲自把所有人的债务都给还清了，人们收到钱后特别的感动。他们的心里本以为自己的钱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秀兰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秀兰因积极还债而获得了周边村的好名声。人们茶余饭后除了赞美秀兰品性善良，还觉的他们两口子今年挣了大钱不由觊觎。秀兰每次出了大街总会被村里人围住前来问询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秀三娘从外人的口中听说自己的“傻儿子”莫名的成了“大款”，想去一探究竟，但因为文兵夫妇离开时自己恶语相向，所以一直都不好意思主动问候。

临近过年秀清和丈夫在自家的南房开了个磨豆腐的小作坊，他们早上卖豆浆，中午卖豆腐，下午空闲了再去城里置办年货，晚上回来还要连夜蒸馒头，炸点心…为这个喜庆的团圆年做着准备。

秀清偶尔一次闲聊时问秀兰：“兰儿过了年你还去包果园么？欠的债已经还清了，有没有想过留在村里？”秀兰说道：“在外面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是不想家的，有时候我睡着做梦，梦境里都会出现村里的人和事。去年在没去太原之前我被催债的人逼的都快要饭了，那时我心里是既怕待在村里被人笑话，又害怕自己万一去了太原挣不着钱。到时候连村里也回不来。如今挣到钱了，我终于能直起腰板做人了。姐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想，仅此一年我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我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个不真实的美梦。”

秀清同情的看着秀兰说：“我的兰儿，你在外面吃的苦姐心里明白，在外面打拼的女人可不如咱村里的女人过的舒坦，村里的女人在庄稼地里干活，不用脑力也不用担惊受怕，没有思想压力，农民们到了冬天只要粮食够吃心里就很知足。虽挣不上大钱但也饿不死最起码图个安稳。这次你回来村里的女人们很羡慕你，都说你在大城市里即见了世面又挣了钱。说你命好。但姐心里清楚你这一路是怎么摸爬滚打的走过来的，哪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所以我希望你留在村里，别出去打工了。果园虽好可投资巨大，今年挣明年赔的，何必给自己肩上背那么大的担子。而且你村里的新房子也得赶紧完工哩。”秀兰点点头说：“三姐说的对，可眼下我还是想出去继续闯一闯，挣些钱再回来，我怕待在村里，万一文兵再给欠下债务可怎么办呀，他村里的狐朋狗友多，不像在太原文兵只认识零星的几个人，不会翻起什么浪花儿的，最起码闯不下大祸。况且当下我还年轻能够吃苦。我准备过了年和文兵姑姑去市里做个小买卖开个小饭店。果园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拓宽挣钱的路子。等我来年挣了大钱给姐买几身好看的衣服穿。”秀清笑着说：“你只要挣了钱姐就开心。既然你不想留村里，那就出去闯闯。哪天飞累了再回家吧。”

年三十到了，清早秀兰还没起床秀三娘就敲开了秀清家的大门，热情的和秀清打着招呼。秀兰无奈的撇着嘴，因为在她离开老家的这段时间里，秀三娘在街上同秀清照面从不会主动问好，还时不时的用言语挖苦着秀清。而今秀三娘突然无事献殷勤，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秀三娘进到院里小芳这时刚刚从被窝里出来，她抬头看到院里的秀三娘，立马紧张的躲进被窝里紧紧的抱住秀兰的脖子说道：“妈是红脸蛋西红柿过来了，我们快藏起来，别被她现了。”秀兰教育着小芳说道：“你要称呼奶奶，不能给奶奶乱起外号。”小芳看着秀三娘进了屋，隐蔽在被窝里搂着秀兰小声的说道：“她就是个爱演戏的红脸蛋，妈咱们别理她，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秀三娘进了屋，她强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看着秀兰说道：“娘两个还在睡觉呢，今天是年三十要吃团圆饭中午你们就回家吃饭吧。”秀清笑着说：“就在这里吃吧，我们都张罗好了。”在秀三娘心里秀兰和小芳一直都属于这家的外人，她心里并不欢迎她们娘俩。秀三娘没有理会秀清的话语，她看向文兵说道：“那你和小春必须得回家吃饭，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说法，不像话。”说罢她拍拍屁股走了。小芳看着秀三娘离去的背影调皮的吐着舌头，随后和小春蹦蹦跳跳的起炕拉着秀兰要穿新衣服。秀兰把新衣服拿出来给儿子女儿换上，又给小红和小青一人了一个红包，孩子们拿上压岁钱高兴的奔跑到院里玩耍着。

小芳穿上自己的新皮鞋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她每走两步就拍拍皮鞋上的土，生怕这双好看的红皮鞋变脏变旧了。

大人们在家忙着做午饭小春和小红带着小芳跑到大马路上玩耍，他们一路狂奔，突然看见马路中间放着一个大盘子，在盘子中央供着点心还摆放着用纸糊的马车和小纸人。小红看着诡异的小纸人说道：“小芳你敢把这些邪教的贡品踢了么？踢了它们我回去给你买好吃的。”小芳不假思索的抬起脚将贡品踢的远远的，随即跑回家找小红索要吃的。

这时秀清将刚炸完鱼的油锅放在角落里。小芳跑进来突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特别的好看，于是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却没有看到眼跟前的油锅，她一个飞跃将两只脚直接跳进了油锅里，油花四溅，小芳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秀清看到后赶紧将小芳抱了起来，只见小芳的两只脚被炸的起了泡，三姐夫把小芳的皮鞋脱掉，但袜子和脚上的肉已经粘黏在一块了，小芳疼的哭闹不止，秀兰此刻慌了神她安慰着怀里痛哭的女儿。

三姐夫拿起剪刀慢慢的将小芳的袜子剪开，因炸伤的面积严重，小芳脚上的肉被袜子连带着硬生生的给撕扯了下来，鲜血直流，小芳疼痛的咬着牙在秀兰怀里挣扎着。

小芳被油锅炸伤后，大家心里十分担忧难过，中午都没心思吃饭，秀兰看到女儿的脚被炸的血肉模糊，脚上的疤痕狭长而狰狞，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蜈蚣，她忍不住揪心的悲伤起来。

下午村里串门的人看见小芳被炸伤的脚说道：“你们别太担心，孩子的脚能好。我们家有个亲戚之前就被烫伤过，我这里有个土方子，就是把鸡蛋黄放在勺子里在火上烤，烤成油涂在伤口处一天涂四次，保证一点疤痕都留不下。”秀清说：“鸡蛋黄烤成油这怎么可能，我都没听说过。”

秀兰听到土方子心急的跳下炕，跑到隔壁小卖铺买了两百多颗鸡蛋，回来按照村民给的方法去做，但她尝试多次屡屡失败，秀兰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觉得鸡蛋黄根本烤不成油。小青看见大家泄气的样子后，他不慌不忙的拿起勺子用鸡蛋一颗颗试验着，持续性的待在火炉旁，火的热度把小青稚嫩的小脸都烤红了，汗水一滴滴从他额头上开始流淌。霎那间鸡蛋黄开始朝着油的样子变化着，小青激动的忙呼喊大家过来观看，大人们看到后开心的夸赞着小青，秀兰更是激动的抱着小青哭了起来。有了良方，小芳脚上的伤疤也渐渐的好转。只是半夜小芳还是会疼醒，她痛楚的哭闹声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文兵奶奶过来看望小芳，并抱着小芳亲昵着摸着头。小芳看着文兵奶奶用好听的普通话说道：“老奶我以后不叫你老奶了，我要叫你阿姨，老奶显老，叫阿姨显年轻。”大家被小芳童真的言语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秀兰和文兵准备回太原了，临走时秀兰分别去了自己的旧房和新房。只是一年的时间，同过往两次告别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秀清和丈夫把秀兰一家人送到大巴车上，秀清不舍的抱着秀兰说道：“你没回几天就又要走了，真是有些不痛快，去了太原照顾好自己，别和文兵生气。”秀兰拍拍秀清的背说道：“三姐别担心，你们要保重身体。我有空就回来。”小红和小春分别时，彼此都哭红了双眼。

这样告别的场面让秀兰坐在车里心中很是沉重，大巴车上的气氛也似乎比年前回来时要安静许多，秀兰耳边萦绕着车辆行驶的声音和乘客们的闲聊声。她思绪万千后明白也许这就是在他乡打工人的生活，她们同自己一样回到家乡享受着村里人的羡慕眼光，也会面临走时和亲人们告别的留恋，更会在孤单的大城市看着冰冷的灯光，思念着家乡的白月光。

到了新城大坡秀兰闻到了熟悉的汽车尾气，看到了二电厂的烟筒里冒出的浓厚的白烟，一团团气体像云一样在空中盘旋，秀兰有好多次看到这个高耸的大烟筒总会联想到西游记里神仙下凡的样子，偶尔也会梦到自己在大烟筒里像仙女一般翩翩起舞。

下了车他们坐上了摩的到了果树场，院子里洒落着鞭炮屑，遗留下了年的味道，大院相比昔日热闹景象节后似乎变得格外安静，也许是因为有许多返乡的人员还未回来。秀兰把家里简单收拾干净后，将秀清给拿的干粮热好。吃饱后抱着小芳和小春躺在床上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秀兰思乡的情绪渐渐淡化，和邻里们开始分享自己家乡有趣的事情，同时也畅想着今年果园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