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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百鬼集镇四（第1页）
眼前不远处便是镇子的中心广场，那是一片宽阔而平坦的空地。聂小倩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用手指向前方，嘴里还不停地介绍道：“平常若有紧急要事或重大消息需要传达时，姥姥便会在此处召集众人共同商议决策。”
她接着又说：“此外，每逢镇子里举办庆典活动之时，也是在这个地方举行。你瞧那边被隔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地，就是届时用来摆设摊位和开设店铺的地方。而位于中央位置的那个巨大台子，也早已搭建完毕。待到庆典之日，定会有专业的艺人登台献艺。”
苏宁宁跟着聂小倩走入空地当中，眉头微微皱起，指着空地边的一棵巨大枯萎古树道“那树，是什么东西？”
苏宁宁自然不是无故问，那枯萎古树的姿态极其扭曲，浑身散着一种毫无生命力的气息，关键是它的身上充斥着那种莫名的油脂味道，哪怕隔老远苏宁宁都可以清晰闻到。
“那是姥姥，或者说，姥姥的一部分。”聂小倩顺着苏宁宁的手指望去，在看到古树之后，微微弯腰向古树行了一礼“姥姥在八十年前得了病伤了身子，为了便于休整维护，就把自己的躯体放在了镇子中间，这样要是有什么需要，镇上的人也好搭把手。”
“我可以离近一点看看吗？”苏宁宁抬头看了眼聂小倩，随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恩公您随意，但最好不要去触碰姥姥的身体，为了庆典她得养精蓄锐，不要打扰了她的休息。”
苏宁宁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快步走到古树下。
走近之后，苏宁宁才现这棵树大得有些离谱，目测高度至少有二三十米。粗壮的树干需要七八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过来，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整棵树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灰色调，无论是树枝还是树干，仿佛都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更为奇特的是，这棵树上竟然看不到一片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如蛇般蜿蜒交错、纠缠不清。这些枝干的形态各异，有的弯曲成奇异的角度，有的则像被折断后又重新生长出来一般，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氛围。
而在树干的正中央位置，一幅惊人的画面展现在眼前——那里居然浮现着一张由木头纹理自然形成的苍老女性面容。她的双眼紧闭，似乎正在沉睡。
来到树下，那股诡异的油脂味道直直冲进了苏宁宁的鼻子，如此浓度让苏宁宁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但她也感觉到了一丝熟悉，这种油脂的味道她之前绝对有闻到过，而且还是记忆特别深刻的那种，但此时却完全想不起来，没有半分头绪。
苏宁宁绕着树走了两圈，现除了颜色纹理有点诡异之外，这好像就是一棵枯死的普通老树，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不免有些失望。就在苏宁宁转身欲走的时候，树上的老妪面庞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小倩，我告诉过你，没事别带小川到这里玩的...”苍老无力的声音从树干当中出，木头雕刻的眼珠看起来浑浊而无神，似乎出自一个手艺极其拉胯的手工艺人之手。
眼见树妖姥姥苏醒，聂小倩赶忙来到苏宁宁身边，弯下腰朝着古树行了一礼“姥姥，这不是小川，是镇子外来的旅者。”
“旅者？不，现在不可能还有旅者了...”树妖姥姥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双目圆睁，几根枯萎枝条无风自动，在空中互相汇聚纠缠扭曲成人手模样，直直抓向苏宁宁“你...你来自哪里！”
苏宁宁皱着眉微微后退几步，而聂小倩此时也反应过来，赶忙挡在苏宁宁身前“姥姥，您冷静些，您吓到旅者了。”
“抱歉，我的脑子还有点糊涂。”树枝组成的双手停在半空，随后又重新化为枝条“旅者，请您稍等一下。”
话音落下，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随后树干正中出现一道裂缝，裂缝不断扩大，直到能容纳一人通过。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裂缝正中，是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妪，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头花白，脸上的皱纹多到已经遮蔽了五官，宛如一张老树皮一般。
“我想，我们以这样的姿态对话，会方便些。”老妪拄着拐杖缓步走到苏宁宁身边，微微抬头看向苏宁宁“抱歉刚刚有些吓到你了，这里很久都没有外人来过了。”
苏宁宁身高不过一米五出头，而这老妪却更矮一些，加上身形佝偻，这是苏宁宁少有的，能在对话中建立身高优势的一次，上一次还是和钟春燕对话。
“姥姥，您怎么醒了？这离庆典还有几天呢，您身体有疾，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聂小倩赶忙走到树妖姥姥旁边，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但树妖姥姥只是摇摇头，随后开口道“我歇息得也够久得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就该生锈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随后树妖姥姥左右看了看，整个空地上除了自己三人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不由叹了口气“小倩，你先到外面等等，我有些话想和这位旅者说说。”
聂小倩闻言点点头，随后看向苏宁宁“恩公，那我就在刚刚进来的那个入口旁边等您。”说完，便如同一阵风般直接飘走了。
看到聂小倩消失在拐角，树妖姥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苏宁宁。
“旅者吗？没想到，我居然还能，遇见旅者。”树妖姥姥笑笑，随后道“那么这位旅者，你来自哪里呢？”
苏宁宁皱皱眉，开口道“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
“比你所能想到的最远的距离还要远。”
树妖姥姥愣了一下，随后咧开嘴笑了笑“那还真是够远的，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问问你。”
“什么？”
树妖姥姥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良久，才开口道“你是从上面来的，还是从下面来的？”
“什么意思？”苏宁宁皱起眉“什么上面下面的？”
树妖姥姥见到苏宁宁这反应，又略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你真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苏宁宁没好气地回了句，而树妖姥姥此时似乎也现自己失言了，轻笑一声没有再追问。
“看来旅者你，可能真的来自于我想象之外的地方。”树妖姥姥看着苏宁宁的眼睛“那么，你准备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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