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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度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平静。林锐很安静地睡在床上,脸歪向一边。而fed则伏倒在床边,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fed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仲源,立刻也站起身来,揉揉眼睛笑道:“仲哥你买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
仲源笑了笑,晃着手中的便利袋说:“人有点多,等了会儿。”边说目光便不自觉地朝林锐看了看。
fed这才想起什么,退到一边,迟疑了一下,说:“仲哥,林锐刚才……不过已经过去了……”
仲源点点头,轻轻地坐到床边,伸手缓缓地抚了抚林锐的侧脸,过了一会儿,原本凝重得可怕的脸上才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笑。侧过脸看了看fed,释然地说:“没事了,就好。”
fed点了点头,目光不听使唤地又扫到林锐的脸上,整个人突然又显得有些局促。立刻伸手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那啥……仲哥,你来了就好,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好。”仲源淡淡地应下,并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fed朝他挥挥手,三两步便仓皇出了门。
刚掩上门,身子就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直直地顺着门板滑坐了下去。他弯起膝盖,慢慢地低下头,把脸埋了进去。
他后悔,刚才那样冲动的举动。
因为如果不是那么近的贴合,他就不会知道自己原来,原来根本放不下林锐,根本不愿意离开。这个自己原本做好,并且毫无疑义的决定,对自己而言,居然是那么痛苦的事。
————————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loon坐在街角一个有点吵闹的小酒吧里面。他一个人神情懒懒地喝着质量其实不怎么好的威士忌,对周边的喧哗似乎也显得不怎么在意。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染成墨绿色的意大利人走了进来,四处望了望,看见loon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张狂的笑。朝他一挥手,很快大步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样,atthew?”loon微笑地说着意大利语,伸手推了一杯威士忌过去。
那个叫atthew的意大利人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眼皮底下看了看,又轻轻地抛到桌上。
loon瞥了一眼那张自己几天前给他的照片,不动声色地笑道:“没有查到?不是说这一带哪些人在做这买卖,你都是一清二楚的么?”
“这我当然没有骗你。也不是没有查到,只不过……”atthew喝了一口威士忌,又瞥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笑了笑说,“这个东方人跟你跟你没什么太亲密的关系吧?”
loon看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哈哈一笑,说:“你管这干什么?老实告诉我就是了!”
“那好吧。”atthew耸了耸肩,“这人,好像已经死了。”
“什么?”loon一口威士忌差点没喷出来,“我是让你查他当年在你那些小喽啰手下买货的情况,怎么查来查去弄出这么个结果来了?”
atthew叹了口气,说:“所以你如果想打他的主意就算了吧,人家两年前就死了……”
“等等,两年前?”loon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不太可信,他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还是从头说一遍算了。我怎么觉得越听越迷糊?”
“行行行。”atthew又喝了一口威士忌,砸吧了一下嘴,神神秘密地凑近了一些,“这事儿本来可以说是个秘密,但我看在咱们交情不浅的份上,就悄悄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了?”
“什么交情不交情,”loon一笑,从口袋里那出一张纸,“这是你要的东西,我那圈子里好这口的人的名单,对你来说应该就等于一座大金库吧。你也别啰嗦了,快告诉我,这条子就是你的了。”
atthew眼睛盯着那纸条放了一会儿亮光,然后压了压声音说:“两年前的时候,买货给这小子的是ro。据说那小子买的凶啊,没隔多久就来要买新的,倒把ro给乐得。但是有一天,ro按之前约定的时间过去之后,发现他已经倒在那里没气了,而且一看就是过量导致的……”atthew低低的声音在酒吧喧哗的掩盖之下恰好只够让loon听得清楚。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又要喝酒,却被loon一把按住手腕,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ro当然就跑了呗!”atthew轻轻抬手挣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说,“难不成还等着被警察抓个正着?”
loon有些失神地看着他,觉得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超乎常理。皱了皱眉,质疑道:“你小子……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确定是这个人?”
“我哪儿敢哪!”atthew瞥了瞥loon面前的纸条,又伸手拿起林锐的照片,“我给ro看这照片的时候,那小子的脸‘唰’的一下就绿了。我逼问了他半天,他才肯说。你说这人民关天的事,他犯得着没事往自己身上揽么?再说东方人在这边本来就挺打眼的,估计也太不容易记错。而且我一问他那人是不是叫,叫啥来着,对,林锐,ro那小子立刻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求我替他把这事儿压下去呢。”说到这里声音又忽然低了几分,“对了,我说你不会是来给这人沉冤昭雪的吧?”
loon本来有些发呆,被他突然这样一问,赶紧笑着摆摆手,说:“我也就只是对这人有点兴趣罢了。既然他都死了那么久了,谁还有闲心管那些啊?”又顺手把纸条往atthew面前一甩,“算了。死了就死了,这条子你拿去吧。”
atthew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拿起纸条飞快地塞在兜里,又伸手往loon肩上一拍,“哥们儿,够义气!”
“客气!这事还多亏了你。”loon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见atthew要走,又挥手和他作别。
atthew走之后,loon一个人坐在酒吧里,表情还是和起初一样淡淡的,但心里却已经是一团乱麻。
如果凭自己肉眼所看见的活生生的林锐,atthew的话显然是个弥天大谎。但是,正如他说的,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他手下的毒贩子又何必把人命案往自己身上揽?而且,如果是死了的话,atthew的说法倒能够解释林锐在意大利的那些空白时间。
他盯着桌上林锐的照片看了半天,又从口袋里拿出fed给自己的几张其他的照片。
一张是两年前林锐的样子,还有一张,是姚启的照片。
如果说,两年前林锐明明死在了意大利,但后来却又重新出现在国内,并且个性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真的,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loon的眼睛来回扫过这三张照片,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姚启和林锐现在的照片上。
伸手把这两张照片并排地放在一起,loon死死地盯着,只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心里盘桓。忽然,他猛地站起来,从上俯视着这照片里两个不同,却有着几乎相同眼神的人。
一种近乎疯狂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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