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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他是陵南人？！”

牢头点头，“被抓的时候，说了句话，象是陵南话，可后来怎么问也是不开口了！”

仙道微一沉吟，“……带我去见他！”

那铁栏后的人抬了头，仙道松了口气，自己居然会以为是故人，看来是想的太多了，身边的牢头喝问了一声，那犯人用陵南话回骂了一句，听到许久不曾听见的乡音，仙道突然间激动了起来。

我要放了这个人，仙道心想，先前的沮丧此刻已经被满脑的疯狂想法替代，我要放了他！

宫中的布兵是仙道自己安排的，流川从来不想这种事情，仙道只好代劳，所以他再熟悉不过。

深夜，蒙面的仙道轻而易举就绕过巡逻队，制住了守卫，进去时，那陵南人居然大叫了起来，仙道只好一拳将他打昏，扛了出来。但那叫声仍然惊动了其他守卫，在流川带人出现后，仙道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背着人，他是无论如何打不过也逃不掉的。很短的判断之后，仙道背人冲向流川。

流川抽刀，众人退开了，这位总长的习惯是单挑，而且以他的身手，没人相信有人能背着个人从他手下逃走。

仙道躲开了流川迎面的第一刀，他的刀法是他教的，什么地方是破绽他一清二楚，不过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一点。

两人交身而过的瞬间，仙道轻声在他耳旁说了句话，流川的动作猛然迟钝，仙道乘机一脚，正中他的手臂，钢刀飞了丈许。

众人反应过来，蒙面人已经背人跳出宫墙。

第九节

流川的失职是众人所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后，流川挨了三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仙道看着他背上的伤，不住道歉，流川只握握他的手，没再说什么。睡到半夜，流川痛的醒过来，看到身边熟睡的仙道，禁不住要弯腰去吻，却扯动伤口，正痛得咬牙咧嘴，仙道惊醒了，见状急忙起身拿药，灯光下，流川原本光滑的背上，青紫相交的伤痕触目惊心，仙道默然，却听流川道：“别再这样了，我到底也是湘北人！”

仙道涂药的手停住，然后放了下来，流川转过身来，两人相互凝视，却是谁也不开口。

关于樱木的事，仙道始终没开口。他暗自嘲笑，也许自己是害怕仅有的最后一件事物原已不是自己的了。

樱木和流川之间的吸引力，任谁也是看得出，仙道自然是早就觉察，只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哪还有退路可言。

仙道开始不自觉想念以前平淡却安稳的时光，没有遇到流川之前的日子，那个平静的山庄，那个慵懒的时光。

自己后悔了吗？仙道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可这个念头却不时的自己跳出来，他不自觉的分析着和流川见面后的每一件事情，企图想出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然而，他找不到答案，今天觉得是对的，明天早上一起来又觉得错了，他开始日以继夜的想，连流川都觉察到他的经常失神。

终于有一天，仙道失踪了，流川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找到他的影子，正急得直跳脚，过了三天，仙道又回来了，一幅什么也没发生的表情，流川问他，他也只支支吾吾的搪塞，流川不禁有气，却勉强忍住了没发，对上头还要帮仙道圆谎，说是病的重了才不得不告假。

隔了月余，仙道再行失踪，流川这次有了经验，没再全城上下乱找，果然过了几天，仙道又回来了，流川再怎么逼问，仙道也是不说，流川怒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两人一场好吵。

此时，樱木已成流川家中常客，虽然是见面就吵，却也不象初见时那般动不动便大打出手了。正逢仙流两人冷战，樱木却跑来找流川喝酒，流川本来心情郁闷，自然是去了，临走时只见仙道依门，冷冷的笑。

喝酒回来后，流川回房，发觉仙道将自己的东西全搬了，不知去向，再想起临走前仙道看自己的表情，再迟钝也知道仙道想了些什么，流川也不禁气恼。

第二日，两人均当值，见了面只当不认识。倒让其他人纳闷半晌，不知道这平日里孟不离焦的两位，今儿吃错什么药了。

过了几日，流川还是知道了仙道的住处，交了班便跑了过去，正看到仙道在晾衣裳。两人都是从小苦惯的，这种事情自己做惯了，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常常一人洗一人晒。

流川见这一幕，猛然间，心就软了，走过去，抱住了仙道不肯放。

仙道一惊，失手将衣裳掉在了地上，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半年后，湘北和陵南再度开战。

仙道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中，流川是个很迟钝的人，但相处久了，他至少看得懂仙道是喜是忧，但他不说，仙道也不说，两人仍然住在一起。

仙道想得越来越多的是，如果当初没遇上流川的话，现在的自己会怎样。

流川现在经常和樱木出去喝酒，那两个人是同一类人，简单直白。

仙道什么也不说，但他什么都明白。

他们已经到尽头了，仙道想，差的只是个契机。

他尽量不去想当初在山村的那些夜晚和初见时流川那清亮的双眸，那只会让他陷入某种无法自控的情绪中，导致他有身处绝境的错觉，让他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有价值。

但人越不想去想的事情，往往会想得越多，那是不自觉的，而所有这些都过于纷乱和强烈，以至于他基本上忘记了湘北和陵南正在交战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