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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满盘皆输（第1页）

那都察院的官员愤愤道：“方御史死的不明不白，怎能就这么算了。”

他还想再说，旁边的同僚上前，挤眉弄眼示意，直接把他给拽了回去。

郑荣瞪他一眼，对皇帝道：“佞臣方柏栽赃陷害，诬告忠良，臣就是受了他的蛊惑，听信了他的谗言，才冤枉了沈大人。他的死本就疑点重重，如今连凶器都未寻到，不如直接以自杀结案，莫要再伤了忠良之心。”

朝臣们纷纷表示附议，内心怨恨那个方柏未把沈心驰斗倒，自己倒是死了，累得他们跟着遭殃。

特别是之前站在方柏那边，参与指控的官员，这时都暗自捏着把汗。

谁都能看出沈心驰这次之后，再无人能挡住他的冲天之势，邬将军今天这番话传出去，他在百姓间的声名也会更甚于往日，入阁拜相只是迟早的事。

该死的方柏，把他们坑的好惨。

元德帝也觉得方柏死的蹊跷，既然不会是沈心驰干的，那不如直接以自杀结案，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臣觉得不妥。”

朝臣们回头，想看是谁这么不识趣，谁知说这话的竟然是沈心驰。

他这时去了枷锁，又恢复了那副丰神俊逸的模样，对元德帝道：“方柏死前，房里只有臣一人，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结案，这便成了背在臣身上的一宗罪，就像藏在暗处的虱子，时日久了，未必不会跳出来反咬一口。”

元德帝觉得有理，他倒是未想到这处，这案子不结，后患无穷。

这时，沈心驰又道：“方柏之死，臣已经大约有了结论。”

朝臣们又是一愣，只听他继续道：“当日，臣在走进方柏所在的值房时，已经觉得奇怪，所有被关押官员一切从简，为何他房里烧了地龙？可是有人单独叮嘱过？”

元德帝皱眉道：“朕并未吩咐过。”

沈心驰往旁边扫了眼，道：“陛下可否将曹远曹公公传上殿来，当时生了什么，他是最清楚的。”

皇帝点头，立即宣曹远上殿。

曹远一来便跪下请安，然后对沈心驰道：“不知沈大人有何事要问？”

沈心驰走到他面前道：“那日之事，你是全程见证之人，你且说下当时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曹远道：“那日方柏让奴婢去找沈大人，说是有事相谈，奴婢便领着沈大人去了方柏的值房，大约谈了一柱香时间，沈大人就出来了。他站在门口等着，奴婢便过去接他往回走，刚走到沈大人的门口，就有人来禀报说方柏死了。”

沈心驰又问：“那你回到方柏房里，看到了什么？”

曹远道：“奴婢听说方柏死了，实在是太过惊讶，就赶忙跟着护卫往回走，沈大人也同奴婢一起，一进门就看到方柏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衣袍上都是血，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刺死的。”

沈心驰继续问：“那曹公公觉得，如果是我做的，可有地方藏匿武器？”

曹远想了想道：“没有，沈大人出门时就是奴婢来接的，后来全程有侍卫跟着，绝对没有能让他扔掉武器的机会。而那间房里，也找不到刺死方柏的武器。”

元德帝沉吟，道：“那究竟会是谁干的？可有其他人有机会下手？”

沈心驰微微一笑，道：“陛下莫急，听曹公公继续说下去即可。”

他继续问道：“曹公公还在房里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了吗？”

曹远立即回道：“方大人身下，有水渍。还有在他不远处，放着一桶冰，因为房里烧了地龙，冰已经融化了一半。”

他还记得，当时是沈心驰提醒他去看的，不然现场乱糟糟的，他哪里有空去注意房里还有什么东西。

沈心驰点了点头，又转向朝臣道：“后来刑部查案时，可有人见到过这桶冰？”

刑部尚书站出来，回想道：“现场证物里，并没有提到有一桶冰块。”

沈心驰笑了笑，冲着元德帝道：“这便是蹊跷之处，那时已经是九月，方柏的房里烧了地龙，却无端端还要放上一桶冰，而在他死后，是谁趁乱偷偷拿走了这桶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德帝皱眉沉思，好像能抓到点线索，却还不够清晰。

沈心驰这时挺直了身子，朗声道：“因为那一桶冰里，就是方柏之死的关键！杀死他的凶器，就藏在那桶冰里。”

“那是什么？”元德帝追问道。

沈心驰答道：“是冰锥。他在臣走之后，便将冰锥插进自己的胸口，因为房里烧了地龙，冰锥会很快融化，房里找不到凶器，就无人知道是他自己所为。最后，只要趁乱将那桶运送冰锥的冰块拿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设下这个陷害之局。”

他神情微变，似是有些后怕，道：“若没有曹公公一路见证，这个局，只怕臣是怎么也洗脱不了干系了。”

元德帝也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方柏能狠到用自己的命来陷害沈心驰，这其中重重算计，他若是走错一步，必定难以脱身。

郑荣这时站出来，笑着道：“多亏沈大人在那般情况下，还能机智自保，既然查出来全是方柏一人所为，他已经死了，此案也终是能够了结了。”

沈心驰却瞥向他道：“还未了结。是何人帮他烧了地龙，又是何人送进去的那桶冰块，陛下还需彻查才是。”

元德帝被他提醒，面色也有些阴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做出这样的计划，实在是胆大包天。

他们今日敢陷害朝臣，明日下手的说不定就是他这个皇帝了。

于是他攥紧了拳，高声吩咐道：“方柏之死，究竟是何人指使，又是受何人帮助，必须给朕彻查出个结果！”

郑荣站在一旁，微闭了眼，手心一片冰凉。

方柏是以命相拼，沈心驰又何尝不是自投罗网，还了他们一个满盘皆输。

这时又听皇帝宣布道：“沈心驰此次受奸人所害，却还能沉稳应对，惩治奸恶，加之以往的功绩，朕会擢升他为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