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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分飞一（第2页）

她果然知道自己先前私自出逃之事，白竹烟对此并不意外，只心底一颤，苦笑道：“你们果然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岁幽不知她为何不悦，好声解释道：“姐姐随身带着的那枚紫竹牌上，存有母亲的一丝法力，她自然随时都能知晓你身在何处。”

“先前得知你在嵩阳观外遇险，母亲嘴上不说，可我能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担心你的。所以这次感知到你妖气暴走，母亲便立刻派我过来。”

“她真的，会担心我吗？”

白竹烟垂下眼睑，喃喃低语。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只会对她冷漠严苛。

她看见母亲对岁幽展露笑颜，才知道母亲原也会笑。

她欢欣雀跃凑上前去，却只得到一个满含憎恶的眼神。

在那之后，她便怕了。

从此安安分分，不敢逾越，不敢流露自己的喜怒。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极尽讨好，在母亲眼中皆不值一提。

她便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愿能换得母亲正眼相待，哪怕仅仅只是一眼。

母亲已许久不曾给予她一丝温情，以至她在来到白府、遇到白夫人之前，都不大明白

“母亲”这个身份该有的模样。

她曾幻想，有朝一日母亲也能如白夫人一般疼爱她。也曾想过，若她真的是白夫人的女儿，该有多好。

可如今，竟连这点幻想都要破灭了。

岁幽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大致猜出她心中所想，劝道：“母亲她平日对你，的确有些苛刻，但她此次让我带你回去，是真的因为担心你。”

白竹烟眼神微动，便听她继续道，“你如今禁灵印已经失效，妖气只会不断扩散出去，不出几日，定会引起仙门注意。仙妖自古势不两立，届时他们前来捉你，单凭你身边那个小道士，怕是难压众怒。”

“你们知道他？”白竹烟悚然一惊，一颗心立时提了起来。

“自然，衍宸教弟子嘛，他的实力，在人间也算数一数二的。母亲初时得知，生了好大一通气。不过，念在他一路护你周全，我看母亲，也不打算同你计较这个。”岁幽笑着轻抚她的后背，“你同我回去，跟母亲好好低头认个错，她不会罚你的。”

白竹烟眉头轻敛，沉默半晌，才道：“小幽，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她回去了，白氏夫妇怎么办？

还有，暮临朝……

虽说母亲有可能会像岁幽所说一般，不再计较她去纠缠衍宸弟子之事，但此番回去，必然也不会再轻易放她离开。

那么，她与暮临朝，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一想到此，白竹烟心中便如刀剜锥刺一般痛苦。

更可笑的是，她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暮临朝心里，究竟是何地位。

是他眼里的芸芸众生，还是他的独一无二？

她从没有如现在这般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先前她还能劝慰自己来日方长，可眼下离别在即，再拖下去，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岁幽听她拒绝，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你在这里顶着别人的身份，一定很不好过吧？若是因为在意白氏，倒也不必，他们一生富贵，即便膝下无子，也不会有多难捱。母亲已经应允，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何必继续在此消磨时间？”

她说着，猛然一顿，蹙眉看着她，“难道，是因为那个小道士？你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白竹烟心中猛地一跳，眼神躲闪开去，只道：“不是。白家对我不薄，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同他们说，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她掐着手心，眼神坚定，“给我两日，不，一日。等到明日，我将事情处理完毕，自会给你答复。”

她知道母亲不会愿意等她太久，将宽限的时日一缩再缩。

但此举并非是为白家，而是她想在暮临朝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岁幽定定凝视着她，似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她这个姐姐从小便是这样，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什么。

此刻也是一样。

岁幽心中了然，却并未拆穿，只笑着点点头：“好吧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也好，日后也少些遗憾。”

“这一日，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母亲那里，我会去解释。”

白竹烟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谢谢你，小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