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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两种拥有凡玄妙之力的东西,一种是诡物,另一种就是仙人。”
“天地间自然凝聚的诡物被叫做堕天化柱,像槐姑那样,因为心材被激化而变成诡物的,叫做堕心化柱。至于我们这些末流的诡物,只是依附于主体的衍生体罢了。”树一跟林薇讲解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尽管他只是被槐姑转化的小诡物,但也是活了不少岁月的,而且他不像明丹子和槐姑那样难以沟通,他有求于林薇,所以完全知无不答。
“心材?激化?”林薇有些听不太懂,挠头道:“我先前听说过,只有天赋异禀的人身上才会凝练出心材,它还会让人变成诡物吗?”
“正因为天赋异禀,所以才会被看中。”
“被谁看中?”林薇问道。
树一伸手指了指洞窟的顶部,林薇知道他其实是在指天。
“被高天上看中,每个拥有心材的人都有可能堕心化柱,但每个人堕化的原因都不一样,谁也摸不清规律。”
“如果心材被激化,就会变成诡物?像槐姑那样,被拴住命数,赐予力量,永无止境地为它们驱使。”林薇理清了其中的逻辑。
她心中暗想,原来心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以为这是天资凡之人的证明,可实际上却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让人坠入无尽的黑暗,而且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树一叹息一声道:“被高天之上选中,既是恩赐,也是诅咒,我们诡物白白得到力量……但仙人可以。”
“到底什么是仙人?”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林薇不由得兴奋起来,“仙人是不是和诡物对立的?他们是不是修炼的是正道法门,神通广大,慈悲为怀,以降妖除魔、匡扶天地正道为己任?”
树一表情奇怪地看了林薇一眼,似乎是对她的天真感到诧异,但又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不在林薇面前表现出来。
“林道长,仙人也并非都是慈悲为怀的圣人,有的仙人追求天地真理,有的则沉溺于世俗享乐,甚至残暴不仁、以滥杀为乐的也不在少数……诡物也有慈悲仁善的,仙人也有无恶不作的。”树一用比较委婉的说法跟林薇解释。
“那他们跟诡物有什么区别?”林薇不解问道,带着深深的迷茫和困惑。
“诡物为高天之上驱使,才能换得力量,而仙人则是靠窃取高天之上的力量。”树一直接一针见血地说出最本质的问题,“仙人身上也有通向高天的联系,但他们得到力量不用受制于上面的东西,他们也没有高天之上赋予的不死之身,仙人是可以被杀死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事连槐姑都不清楚。”
林薇觉得脑子里也有些乱,对方所说的话太过颠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她的脑海中充满了混乱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和认知,对于仙人和诡物的界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说过的,我曾见过一个仙人,事实上……是我杀过一个。”树一面色平淡,开口却说出了相当骇人的事情。
“什么?”
“大概是十年前,曾经有个仙人误入了这个山谷,他不是槐姑的对手被杀得大败,槐姑命令我把他拖走狠狠折磨到死。”树一回忆起久远的往事,脸上忍不住露出兴奋之色,“那是我重获新生的一天,那个仙人为了求生,便用仙法模糊了槐姑连在我身上的线,我便暂时自由了。我将他藏到山谷地下,暗中偷偷给他疗伤,我知道的这些事,都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
“他死了?”林薇有些遗憾,她还从未见过真正的仙人。
树一点了点头道:“他身受重创已经无力回天,但他死前给了我这个。”
他说着拉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背上一排排歪歪扭扭的疤痕,仔细看那都是用尖锐的石头刺出来的,赫然是一篇古怪文字写成的文书。
“这是他传给我的仙法,我靠这个才救出了许多同伴。我想,林道长你想要修成那剑,恐怕需要的就是这个,仙人对于高天之上和线的了解,远远高于我们诡物。”树一认真郑重道,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林薇身上。
“这……这就是仙法?”
林薇看着他后背上那复杂难懂的所谓仙法,那些玄妙的文字似乎带着某种吸引力,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触摸那些文字,感受其中蕴含的力量,但同时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对,这就是我急需的东西。”林薇心中十分确定,这就是铸成戮血剑的最后一块拼图。
想要杀死不死不灭的诡物,唯一的办法就是斩断他们和高天之上的联系,让命数之线复位,如果不弄清其中的联系,她就不可能找到铸成神剑的办法。
诡物和仙人,在林薇理解来看,就像是蜘蛛和渔民。
蜘蛛无需知道如何织网,它们全凭与生俱来的天赋在生存,即使织出精巧无比的网,它们也不知道其中原理是什么,但渔民不行,人生来并不会织网,渔民需要学习编织的技法,了解网的材质和结构,才能织出一张捕鱼的大网。
仙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竭尽心力、不惧危险从高天之上窃取力量,他们是全世间,对那不可见的“线”最为了解的存在。
想到面前亲眼所见的就是货真价实的仙法,林薇忍不住内心澎湃起来,明丹子所传授给天清观弟子的,都是些古怪的诡邪之术。
化血成兵的血剑术,献祭寿命召唤阴兵冥将的青冥狱图决,还有林薇手上用大量活人心材拼凑出的戮血剑,没有一个听上去像是正道之法。
“我被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见到真正的仙家道传了。”林薇伸手抚摸着那疤痕组成的文字,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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