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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圣婴（第1页）

“我若不出手他们两个还有命在吗？”法里奥一扫往日的颓废，眼中精光四射盯着黑衣老人，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我若要杀人他们两个还能活着吗？”黑衣老人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彷佛多说一个字便会续不上气来：“况且在东边，像我这般年纪的老人早已提不起杀意了。能少杀一个便少杀一个，能多饶一个便多饶一个，能多救一个我也自会多救一个。”

“是吗？”法里奥一声冷笑：“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您这位来自远方的朋友，带着这些畜生是要做什么？我想您不至于会给出例如‘路过’之类的荒谬答案吧。”

“仅仅是出来为孩儿们讨口活路而已。”黑衣老人一声长叹：“我在这山里住了也已经几十年了，不想跟着我的这些孩儿们到了最后连口吃食也讨不上。”

注意到黑衣老人眼里的落寞，法里奥也是不由地一阵心酸。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往往有着许多旁人无法理解的共同语言，那些用一生来沉积的回忆或许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能真正体会。正如一坛深埋于地下的陈年佳酿，年轻人只能品味出风花雪月，但是其中岁月沉浮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感悟的。因此每每在茶馆中便能看到两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却能如同知己般相谈甚欢，或是衣着光鲜或是衣衫褴褛。其间没有富贵，只有生死。

“它们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但是这只，”法里奥一脸戏谑地指了指前面的一只弥漫着烤肉香味的暴熊：“应该是没救了，送我当夜宵好了。”

黑衣老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虽然这次下山是为了给村民们一个警告，但是拥有整支兽群的他自然不会因为一只魔兽而大起干戈。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村民们竟然用下毒这种卑鄙手段来毒杀魔兽的话他根本不会走出自己隐居了几十年的大山。这么多年来一直宁愿自己的伙伴在冬季挨饿却仍不想下山暴露自己行踪的老人不是到了怒不可遏境地自然不会做出类似鸡血上冲的举动。

“我知道。”黑衣老人淡淡回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用的魔法应该是叫‘末日惊雷’，不过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为了压制它的威力费了不少劲。唉??”黑衣老人一声叹气：“本来是想要悄悄地警告村民一下就好了，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弄了这么大动静。”

“‘末日惊雷’么？这个名字确实是好久没用了，不过现在它叫‘昨日惊雷’。”法里奥也是自顾自的嘀咕，两个老人彷佛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看起来这些年你过的不错。”黑衣老人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叙旧。

“还好，比以前更闲了。现在每天喝喝酒，睡睡觉，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大陆什么使命什么守望者。总算是把年轻时候欠下的补回来了。”法里奥眼神里却远没有说的这般洒脱，微微有些泛黄的眼珠里居然有些许晶莹在闪动。

“你不是那种放的下人。”黑衣老人看起来对法里奥很是了解，继续道：“你们家族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不管怎么说还是结束了。”法里奥似乎还在追思以往的荣耀，眼神迷离。

“如果我告诉你他就是你们家族传承的圣婴呢？”黑衣老人伸出一截枯瘦的手指，指着地上的凯文道，满脸的玩味。

“圣婴？”法里奥黯淡的眼神立刻精光四溢，眼神狂热地看着黑衣老人道：“莫非传说是真的？我原本只是怀疑而已，但是您必然有办法能测试出了。”

黑衣老人只是微笑地看着狂热的法里奥，不置可否。

“这或许也是你回到东方的唯一办法了！”法里奥却也恢复了冷静，继续说道：“我们两家总得留下一支血脉。这是族长生前的希望，我想你那边也差不多。”

“如果凯文真的是圣婴的话我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培养成最后一个守望者，到时候他会让当年所以参加阴谋的人听着他的名字颤抖！”

像是点到了黑衣老人的心结，黑衣老人有些寂寥的看着凯文，道：“原本以为我在黑树林里待了这么些年已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可是现在看到圣婴出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把他带在身边。”

“我可以做主让凯文跟你走！”从来不敢忤逆黛丽丝的法里奥拍拍胸脯道，“其实我也清楚让凯文在我这里的确是会耽误了他。”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难为了孩子了！”黑衣老人看着凯文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不忍，“要是两家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这般瘦弱的身躯如何能担得住。”

“难为？”法里奥难得地大笑了起来，“你没见到过作为一名圣婴，凯文小时候所受的那些痛苦。虽然知道这会给凯文带来无限的好处，但是每次看到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强忍着那些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痛苦的时候，我甚至都希望他只是一个寻寻常常的小孩。”

“守望者家族里岂能会有孬种！”黑衣老人一声大喝，满脸傲然，一瞬间天地色变。

“说的好！”法里奥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之前老族长就说过这样的话。想来你们那边也是一样的。”

“我倒是有点期待了……”黑衣老人缓步走到昏倒的凯文面前，轻轻抱起他，道：“继承了东西两家守望者家族实力的他能到达什么样的地步！”

法里奥也是满脸憧憬，似乎已经看到了家族在凯文的手上复兴。

“有人来了。”黑衣老人看了看远处走来的黛丽丝她们，目光转向法里奥，似乎是对打断两人憧憬的黛丽丝她们有些许不满。

法里奥摇摇头：“是自己人。”说着远远地指了指牵着黛丽丝手的菲安娜，“她也叫我爷爷。”一脸的溺爱。

“又是个资质不错的孩子！”黑衣老人看着远远的看着慢慢走近的菲安娜，“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确是没有什么比有个能叫我们爷爷的孩子更令人来的高兴的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对法里奥的羡慕。

“按照辈分他其实也应该叫你爷爷。”法里奥指了指黑衣老人怀里的凯文，满脸玩味。

似乎是对法里奥的说法很是满意，黑衣老人笑靥如花，枯黄的皮肤折成一道道沟壑。

“今天的事不要同任何人说。”黑衣老人抱住凯文转身朝奈落山脉深处走去，“孩子略有所成的话我会让他下山来待一段时间的。”

静静地看着黑衣老人在兽群的簇拥下慢慢消失在黑夜里，法里奥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更多的是心中一股隐隐的期待：“凯文，等你回来以后，我要亲眼看到守望者将会重新出现在大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