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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常上（第2页）

主屋明堂中，蛛丝满布，尘灰尺厚，显见的是久已无人居住。

九王爷也不嫌弃，就着那灰扑扑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下，抬头看着那跪在身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我且问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

那小丫头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脸上的灰土又多抹了一层。

“回王爷，奴才今年十八岁了，奴才……奴才没有名字，我爹娘都唤我妮儿……”

“十八岁？”九王爷难得震惊了一把，“可是你看起来……”

九王爷再次上下打量着那个女子，矮小的个头，瘦削的双肩，一马平川的前胸，简直就像……

“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九王爷感叹着摇了摇头，“既如此，那本王真得好好琢磨下了……”

他低下头，双目微闭，沉吟着。

对面的小乞儿则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的家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洞穿一般。

片刻后，像是要睡着了的九王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样吧，我自幼跟随母家长大，我母家姓玉，你既自愿卖身为奴，那便从我母家姓氏，唤作‘玉奴’，可好？”

那机灵的小丫头一个响头磕下：“玉奴谢主人赐名！”

“好了，此间杂乱，目下我只你一个洒扫丫头，那这些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转转，这京城啊，我还没逛过呢”，说着九王爷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悠悠然然地朝门外走了出去。

身后的玉奴点头应下，一头乱胡乱垂下，任谁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九王爷倒是真的出门逛街去了，且身边并无任何随从，他就这样一路东摸摸西瞅瞅，与一个初入京城的土包子一般无二，左手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右手抓着一把糖人，嘴里还塞得满满的，悠闲且慵懒，直至夕阳西下，九王爷才扛着大包小提溜，敲开了玖王府的大门。

“哎哟我的王爷，您哪儿来这么多钱？”前来开门的福公公一双豹眼睁得滴溜圆，望着这位败家的闲散王爷，一时无语凝噎。

“好说，这些时日父皇私下给的，我都给存下了”，九王爷憨憨一笑，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喏，我在京中这段时日，眼看也就咱仨搭伙过日子了，可不得多备些东西？”

福公公定睛一看，九王爷身上挂着的原来还有一堆锅碗瓢盆。

“还有床褥，赶明儿那店里自会差人送来，咱哥几个先凑合一宿吧，这么多屋子呢，随便挑个吧”，九王爷说着一拍福公公的左臂，自己乐呵呵地朝前走去。

“哎哟，坏了，还有那个小丫头可咋办？一晚上应该冻不死吧？”九王爷一拍自己脑袋，自言自语片刻，接着又自顾自地走了。

福公公满头黑线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位爷真的是在那野人聚集的地方待久了，规矩礼法真的是忘干净了，不过……”

福公公唇边绽出一丝微笑，这个王爷倒是淳朴得可爱，而且，跟陛下其他的儿子都不一样，很好相处，福公公笑着摇了摇头。

“嚯——”王爷突然一声惊呼，福公公赶紧走上前去，“王爷，怎么了？”

“我们这是找了个田螺姑娘吗？”九王爷伸手一指，早上还灰扑扑的主厅明堂此刻窗明几净，数十根红烛挑着，照得这房间有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