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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哥笑起来:&1dquo;为什么?”那可不是一个看到路人口渴就会主动递上清水并分享的好人,坏蛋做好事,总是有原因的。
这样的对话从前有过好几次,双子立刻就明白了许樱哥的意思,道:&1dquo;也许是看小人的身手不错,觉得顺眼?”
张仪正这样的豪门贵公子们,经常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赏人,似双子这种勇猛忠心的奴仆,一般最是受欢迎。这个理由似乎说得通,但如果这个杀局是张仪正伙同冯宝儿设下的,那便又有些说不通了。许樱哥把那只水囊还给双子,示意青玉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过去:&1dquo;多谢你拦下胭脂马救了我。”
能得到主人的夸赞并感谢,是件非常令人喜悦的事qíng,双子骄傲地笑了起来,却称心诚意地推辞道:&1dquo;小人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上次二娘子赏赐的钱都还没动呢。”说到这里,他猛然住口,小心翼翼地看向许樱哥,一脸的后悔和忐忑。他不该提起上次的事qíng,他没办好差事,害得那个人无辜丧命,但许樱哥却没有责怪过他,明明很难过却照旧给了他很多赏赐,实在是令人太惭愧,太有压力。
许樱哥却只是一笑:&1dquo;用不了就存起来,将来总有用到的时候。”仿佛早就忘了上次的事qíng。
青玉笑道:&1dquo;既是二娘子给的,你接着就是,磨叽什么?”
二娘子实在是好心肠,好脾气。双子暗自感叹着无比恭敬地对着许樱哥行了个礼,双手接过钱袋,和她说起闲话来:&1dquo;那位三爷下手真狠,那胭脂马废了。”
许樱哥突然看着他的眼睛道:&1dquo;你觉着那位三爷怎么样?”
双子怔了一怔,看着许樱哥的眼睛谨慎而诚恳地道:&1dquo;小的很高兴他砸断了那胭脂马的腿。”
许樱哥道:&1dquo;并不是胭脂马的过错,有错的是人。”
双子固执地道:&1dquo;可养马的是人,打断了胭脂马的腿,能让那些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由许扶教养出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股子固执狠厉的味道。
歪楼了,她原本要说的是张仪正这个人和他的行为而非是该不该打杀胭脂马,许樱哥果断终止讨论这个问题,反问道:&1dquo;那如果他就是暗中使坏的那个人呢?”
双子不能回答许樱哥的话,即便是他有不同的看法,但身份有别,他只能恭恭敬敬地听着,不敢多言。
许樱哥已经总结xing的下了命令:&1dquo;离他远点。他不可信。以后要是他和他身边的人再对你做什么,你都要回来说给我听。”想了一夜后,她所得来的结论是不管张仪正是什么心思,她身边的人不能有任何喜欢或者觉得他不错的想法存在。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张仪正看向她的那种目光像极了小时候和她争抢行人丢落在地上的半个gan馒头的恶狗。
双子温顺地应下来:&1dquo;是。”
许樱哥扫了默默退到一旁,眼睛一直望着别处的青玉一眼,轻声道:&1dquo;今日五爷休沐,你抽空去把这件事说给他知晓。”章淑那件事也该有个结果了。即便是到了现在,许樱哥仍然固执地认为,凭着她平时的为人,她和章淑不可能结下那么大的仇,冯宝儿自是难逃其咎,但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双子应下来,叉手恭送许樱哥离开,利索地把马厩里收拾gan净,去和管事说了一声,自去了和合楼。
第68章愤怒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许扶这个勤勉的人当然不会还躺在netg上,或是坐在某处看风景享受。何况他自定亲之后便去了刑部任主事,公务缠身,他又太努力,寻常并没有太多的空闲来管这边,今日既然休沐,他当然要好好理一理这边的事qíng。少年时期的遭遇让他知道,缺了钱财是万万不能的,再看不起这商贾贱业,和合楼也是他和许樱哥安身立命,尽量多地挺直腰杆的根本。因此他坐在和合楼后面的工坊里很认真仔细,甚至是苛刻地查看验收工匠们根据许樱哥的图纸制出的一批货。
和合楼依靠款式颖和手工jīng细而立足,谁都知道许扶在这种时候有多么怕打扰,脾气又有多不好。双子不敢影响他,便在和合楼那个小小的天井里寻了个角落蹲下来,叼了一根糙jīng安静地等待许扶。
赵璀只带了福安一人,静悄悄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双子,略想了想,含笑走过去,道:&1dquo;双子,你怎会在这里?”
双子一纵而起,规规矩矩地给赵璀唱了个肥诺,垂着眼道:&1dquo;回赵四爷的话,小的是奉命来替二娘子取东西的。”
&1dquo;很久不见你,你倒长能gan了。”赵璀笑笑,仔细将双子打量了又打量,轻声道:&1dquo;昨日的事是怎样的?”
双子的眉毛轻轻蹙了蹙,抬起头来看着赵璀,一脸的迷惑:&1dquo;什么事?”
前面说过,双子其实是个固执的老实人,他并不太懂得巧妙地掩饰自己的qíng绪,所以这敷衍推诿被他做得太明显了些。赵璀眼里掠过一丝不悦,面上笑容半点不减,好脾气地道:&1dquo;我是问昨日冯将军府别苑的惊马事件。听说是你拦下胭脂马,也是你一直守在一旁的?你小子可真不错!改日我要重重赏你。”他亲昵地拍了拍双子的肩膀,表示嘉奖。
双子抿紧唇,并不太愿意回答赵璀的话,但终究还是道:&1dquo;小的都是应该的,不敢要四爷的赏。”他是许家的人,要赏也是许家人赏,gan赵家什么事?
赵璀看着双子那双乱糙一样的眉毛和眉毛下面那双执拗不耐烦的眼睛,微不可见地轻轻皱了皱眉毛,从福安手里接过拐杖,示意福安退远些,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地道:&1dquo;一定要赏的。能不能和我说说经过?”
其实具体经过他已经从赵窈娘口里听了不下两遍,他很愤怒,愤怒许樱哥所遭受到的暗算,愤怒张仪正的出现,当然最让他愤怒,也特别痛恨的是张仪正怒伤胭脂马的暧昧举动和替许樱哥正骨时二人的接触。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张仪正一个男人会在冯家的后院里突然出现?在这中间冯家和武玉玉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许樱哥会允许张仪正那样的杂碎碰到她?赵窈娘带回来的那些肤浅的解释远远不能减轻他的疑惑与愤怒,他迫切地想知道点别的什么来减轻那种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不安与愤怒。
赵璀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从认识张仪正开始,他就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如今这件事不过是为他的怀疑更添上一份重量而已。就算是这个局面是张仪正一手cao纵的,从同是男人的角度去看这件事也会得到另一个不同的结论——如果张仪正只是因为香积寺之事想要报复毁掉许樱哥,他只需要躲起来不露面就万事足矣,所有的矛盾自然都会指向冯宝儿等人,他可以漂亮脱身。可他却高调地用毁掉胭脂马,再替许樱哥正骨的行为证明了一件事,不拘好意或是恶意,他眼里都有许樱哥这个人。
赵璀愤怒地想,有人想抢走他心爱的女人,并且这个人手段卑劣无耻,出身还高贵不可摧,拥有他绝对招惹不起的恐怖实力。但又如何?他不信命。就如当初一样,如果不是他有一双善于观察现的眼睛和一个思维缜密的头脑,哪里又会敏锐地现许扶兄妹最大的秘密,不但活下来还成功地以值得信赖的好兄弟的身份参与到那场复仇活动中去?所以他一直都坚信,在事qíng没有生之前,可以做的事qíng实在是太多,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言失败。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和缓了一下心qíng,耐心十足地加重了威压,再同双子说了一遍:&1dquo;你把当时的qíng形和我说一遍。”
双子抿紧了唇,沉默而固执地把目光投向门口。二人无声地僵持了半炷香后,许扶终于从门里走了出来。双子松了口气,绽开一个自内心的笑:&1dquo;五爷!”
许扶的眉间还带着疲累,但看到双子和赵璀之后,那点疲累很快就变成了疑虑,他微微皱了眉头,先看向赵璀:&1dquo;不是在家养伤的么?怎么来了?”随即示意双子:&1dquo;你先候着。有事等下再说。”
双子此刻表现出与他忠厚老实的外貌完全不同的机灵,飞快地答应了一声后迅走开。赵璀抬头向着许扶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道:&1dquo;五哥,我是为了昨日冯将军府的惊马事件而来。听说双子目睹了整个过程?”
许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叫住正准备遁走的双子,用不可辩驳的语气道:&1dquo;你过来说说看,生了什么事?”
双子在许扶面前就像是一只顺从的羔羊,把在冯家别院里生的所有事qíng合盘倒出,独独只隐去了许樱哥的吩咐。
赵璀一直沉默地打量着许扶的神色,然后满意地看到许扶的眼睛里浮起那道早年他最熟悉的亮光,看到许扶本就有些薄的嘴唇仇恨地抿成了一条细线。他想,虽然许扶肯定是不愿意那个王八蛋把脏手伸向许樱哥的,但不见得就会站在他这边,所以他一定要让许扶站在他这边才行。
双子陈述完毕,许扶未作任何表示,只垂下眼帘转身往楼上走去,轻声道:&1dquo;上楼说话。”
一个时辰后,许扶站在和合楼二楼的窗口处目送赵璀离开。
楼下街道上,赵璀正由福安扶着坐上马车,仿佛是感觉到许扶的注视,赵璀抬起头来朝他微笑,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气。但许扶知道不是这样的,今日的赵璀眉眼里更多了几分戾气和焦躁。这戾气和焦躁因何而起,他自然很懂也很能体会。但这不是许家人或者是他的错,赵璀怪不上他们任何人,所以他很自然不过地把赵璀的怒气和愤恨引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膏粱子弟王八蛋张仪正的身上。
龙有逆鳞,他不是龙,但许樱哥就是他的逆鳞。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活下来,视如珍宝的护着,好不容易到了要看到她开花结果的时候,怎么能被这样一个纨绔毁了呢?何况这个纨绔,用这样可恶的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羞rǔ折腾她,其间全然看不到半点尊重。而赵璀这个曾经被他看好的未来妹夫,也因为钟氏不切时宜的举动而让他心生犹豫。
早前他之所以答应赵璀的恳求,并不只是因为赵璀知道他们兄妹最大的秘密,也不只是因为赵璀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而是因为他觉得赵璀对许樱哥足够真心,可以确保许樱哥的下半生过得比较舒坦。而今亲事未定,许樱哥和他便已经不舒坦了,这门亲事自然还需要更多思量才是。
但愿赵璀和上次那件事一样,不会让自己失望。许扶如同往常一样,回了赵璀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然后回头沉声吩咐小厮腊月:&1dquo;收拾一下,马上出城。再派人回去和老爷说替我请明天的假。”他的语气里同样充满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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