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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素太齐全了!”
众人齐聚后院,或许是因为对骄横霸道的兵痞之死毫不同情,狄进看着孤零零的头颅,摆放在一片素白的雪中,脑海里反倒冒出这么个念头。
封闭的环境……
闹鬼的传闻……
级分离的尸体……
还有全无脚印的雪……
本格推理狂喜!
当然,相比起推理小说里面的嫌疑人数有限,现在客栈里的人员,未免多了些。
单单是来到后院的,就有十多号人,更别提还有躲在各自房间的。
来不及观察旁人,薛已经握了握拳头,举步朝着院外而去:“俺去把董头儿带回来!”
狄进看了眼素白的雪,开口道:“这位差人,还是等当衙门派人来,这片没有脚印的雪,也是行凶的证据,不能破坏。”
薛转头,怒声回应:“那就眼睁睁看着头在那里么?若是有野兽扑咬,难道让董头儿死无全尸?”
古人最忌讳死无全尸,活人如果残废了,都要尽量把断臂残肢带回来,死后合葬在同一个棺材里,哪怕是犯人,死后也应该完整下葬,因此在很多时候,刽子手会让死者的头身不彻底分离,以便犯人家属事后缝合。
现在薛这个为同僚收尸的要求,任谁都不能阻止,狄进也不再多言,目送着对方扯了一块布,朝着院外走去。
雪堆离后院门口大概有三四十丈,一百多米的距离,雪又晃眼,不是谁都能一直盯着看的,但狄进和狄湘灵一眨不眨看着,目送着薛一步一個脚印,走了过去。
这个胖大官差似乎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勇敢,步履并不快,等到了人头面前,身子也明显哆嗦了一下,两只手颤抖着拿起布,罩在雪堆的顶部,将头颅小心翼翼包裹进去,完了后再气愤踢了几脚,将那雪堆整个推倒,再一步步折返回来。
雪上的脚印变得凌乱,但大家的注意力,已经聚集到他双手裹着的布里。
“是董头儿!”
官差一看,就认出了董霸。
双目紧闭,头披散,头顶很干净,倒是尾沾了不少雪花,脸上血迹凝固……
这位正名军将,再也没了昨日凶神恶煞的模样。
旁人的表情,大多是震惊与恐惧,狄湘灵则从人头转向雪:“奇了,这凶手若不是武功绝顶,又是怎么来去的呢?”
“没有脚印的雪……”
狄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某些经典案例,比如柯南里面的魔术爱好者杀人事件,后来还有人专门在现实中试图还原手法,但显然,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让太多诡计没了用武之,低声道:“轻功身法,能踏雪无痕,来去自如么?”
狄湘灵看着院外左右:“这两侧空荡荡的,没有树木借力,脚必须触,深浅就看轻功如何了,若是那欧阳春,或许旁人看不出来,我在轻功上则逊色了些,做不到踏雪无痕……”
狄进不认为杀人者会是当世绝顶的强者,仰看:“如果还继续下雪,脚印被覆盖后,倒是看不出来……”
大雪覆盖的面,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某种程度上可以把它视作流体,只要空还在下雪,就算再深的脚印也会很快消失,时间上不过两刻钟,并且看不出遗留的痕迹,不会出现踩过的位置浅,周围的位置厚的情况。
见惯了下雪的北方人,自然更清楚这点,狄湘灵道:“如果一直下雪,那凶手来去倒是正常,但那样的话,头顶上也该沾满雪花,刚刚董霸的脑袋你也看到了,只有尾沾着雪,那显然是放在雪堆上的缘故,说明他是在雪停后被移尸的……这手段,还真的像飘来飘去的鬼物啊!”
相似的疑问也在其他人心头中盘桓,有人颤声问了出来:“杀人者莫不是……飘过去的?”
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恶鬼!是恶鬼来索命了!让你一人睡那屋!死了吧~呵呵!啊哈哈哈!”
众人吓了一跳,齐齐看去,就见伙计小七拍着手,蹦蹦跳跳走了出来。
大家傻傻看着,薛勃然大怒,探出抓向小七:“你在胡说什么?”
小七被抓得很疼,身子缩起,梗着脖子,滴溜溜转动着独眼,透出渗人的光:“鬼来喽!鬼来喽!打不得!压不住!”
之前听林小乙描述过这小伙计诡异,但亲眼见得,还是远比口述时吓人,原本要睡董霸屋子的商人吓得脸色苍白,惊呼出声:“恶鬼索命……恶鬼索命……这店里莫不是死过人?”
薛第一时间看向店家:“这瞎眼娃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厚也傻了:“没可能啊!半年前俺接手这家客栈时,打听过的,绝对没有这等事!俺为了这家店,花了数百贯呐!”
“半年前接手的?”薛闻言啐了一口,满满的不屑:“你个蠢物,此距离官道不远,不缺行人,若不是死了人的,谁让你接手?”
旁边两家行商的也纷纷点头,显然听过或者亲身经历过旺铺出租的亏。
王厚本来就难过,被这么一讽刺,再也受不住,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呜哇哇哇!没死人!真的没死人呐!”
“别哭了,将他带回去,严加看管!”薛开始号施令:“你们也各自回屋,等到衙门的人来之前,都不准走动!”
众人的脸色苍白起来,驻足不前,看着昨夜住着的方,犹如望着一个龙潭虎穴。
小七所言太过渗人,就像是回到屋后,自己也要被恶鬼拖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生。
薛却似乎不吃这一套:“一个看见死人,被吓疯的小娃娃,所说的话可信么?杀了董头儿的,必定在客栈之中!回去!”
客人终究还是被赶了回去,狄进带着变得文静的姐姐,同样朝着客栈走去。
只不过在后院大门关闭的一刹那,他转头看向那块曾经光洁一片的雪:“恶鬼杀人,雪谜团么?有意思,伱成功引起了我的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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