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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再次面对面的见到墨江帆、邹里森等人，苏怀臻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而对面的几人尽管变得更加成熟，却也依然留着过去的影子——邹里森几乎是在看到苏怀臻的瞬间就热情的同他打起招呼，“苏！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林曜直直的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心想谁跟你是咱们！

苏怀臻微笑：“有几年了吧。”

“这次你可不要想跑掉了哈！你答应过要跟我再打一场的，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啊！”

苏怀臻点头：“当然算数。”

“那就好！”邹里森颇为开心，“我也早就跟曼纳瑟罗说了，他马上就过来了……哈哈哈！他已经来了！”

苏怀臻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果然看到曼纳瑟罗从门外走了进来，与几年前分别时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他，毫不犹豫地大踏步走过来，面上露出旧友重逢的愉悦：“苏！”

“学长。”对于曼纳瑟罗，苏怀臻发自内心的感激。不过对于他的举动，林曜却明显有所不满，苏怀臻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力道大得简直要被捏断了。

他只得先安抚吃醋的爱人：“阿曜。”用眼神不好意思的对曼纳瑟罗和邹里森示意之后，他拉着林曜走到一旁。

没有旁人，林曜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是我的。”

苏怀臻笑了：“我当然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林曜嗯了一声。

苏怀臻认真地道：“曼纳瑟罗是我的学长，永远是我的学长，也只会是我的学长。”

良久，林曜才又嗯了一声，却把脸孔转到另一边。

捕捉到他微红的耳尖，苏怀臻好笑又觉得心软，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林曜嗖的扭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才说：“好。”

“学长。”苏怀臻努力忽略如探照灯一般的林曜的视线。

“林家主还是跟从前一样。”曼纳瑟罗笑道。

苏怀臻也笑：“他其实变了很多。”

曼纳瑟罗道：“是你让他改变的。”

苏怀臻坦然道：“没错。”

曼纳瑟罗似乎失神了一下，却马上就调整过来，“我羡慕他，但与其说我羡慕他，不如说我羡慕你们。”

苏怀臻回头迎上林曜的目光，笑得温柔。

刚走开了一会的邹里森发现苏怀臻过来，连忙走回来，一手搭住一个，“早就说好的，什么时候再来一场啊？”

苏怀臻和曼纳瑟罗异口同声：“现在。”

两人会心一笑，苏怀臻可以确定，时间终究会让曼纳瑟罗放下过去，就像时间让自己放下了地球联盟的种种一样。

幸运的奇迹

“离上次踏在这块土地上，至少有好几年了吧？”苏怀臻从船舱里走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颗星球的太空港还是跟之前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似乎根本不曾被入侵过。

行星编号95518，苏怀臻最初苏醒之后来到的地方，也是在曾经的乌托联邦里，通常意义上的垃圾星。会想起来95518号行星，是因为那次三方势力谈判划分统治区域——曾经的十三大贵族有几家都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的地盘自然会被胜利者们瓜分得一干二净——林曜唯一的一次发言，就是将这颗垃圾星给要到手中。

记起曾经在这颗星球上遇到的那些人，有的如今还在林曜的手下做事，也有人就跟从前的诺斯一样，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因为站错了队而不再存在。或许是看到了苏怀臻眼中一闪而逝的怀念，林曜接着就吩咐舰队先不返航，而是径直到新增加的领地巡航。

两只望心狼也跟着过来，刚出船舱，小一和小二就不约而同露出厌恶的神情，可见垃圾星之所以成为垃圾星，也不是毫无来由的。这种星球，没有可供利用的资源，极度的荒芜，除了一些变异兽，普通的兽类反而会感觉空气污浊难以适应。

苏怀臻顺着曾经的轨迹往居住区里走，但是一路走来，他发现很多东西都跟记忆里不一样了。

除了太空港还在原地，堆积各式垃圾的位置，居住区的防线等等似乎都有所改变。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苏怀臻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等到在附近的几个居住区都逛了一圈，他不得不承认，几年的时间给95518号行星带来的变化更大。居住区里的人员比从前更少了几分，也根本没有海德尔的身影。在询问过不少人以后，苏怀臻得到的收获只有那些人惊惧交加的目光和不知道的回答。

“你是在找……”林曜也记得那个蓝色头发的男孩，“那个叫海德尔的？”

“嗯。”苏怀臻摇了摇头，“看来找不到了。”

林曜沉默了一会，虽然明显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开口道：“我帮你找吧，如果在95518找不到，再把寻人通告发到天网里，肯定能找到。”

“不用了。”他的不悦太显而易见，苏怀臻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即便如此，因为是自己的期望，林曜仍然愿意去做，才是让苏怀臻感到心头一动的原因。不过会来找海德尔，也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的结果，并没有必须找到的决心，因此苏怀臻果断拒绝了，“找不找到也无所谓，如果他还在也就是见个面罢了。”

林曜果然高兴起来：“好！”

已经成年的青年俊美的面孔似乎都随之变得发亮，遥远的恒星投撒下来的光线在这瞬间沦为背景，苏怀臻听得见心脏猛然间加剧的跳动，扑通、扑通……

“苏？”林曜有些不解，苏为什么突然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但是他马上就释然了，因为从对方的眼睛里，他读到了很多很多。仿佛无穷无尽的喜悦从心底油然升起，林曜抓住苏怀臻的手，冲着他露出还有些生硬的笑容，“苏，能在这颗星球上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苏怀臻嗯了一声，在他灼热的视线里，一切东西都无从隐形，包括自己的心情。他心里想着，嘴上也这样说了：“对于我来说，或许也是如此。”

林曜立刻朝他亲了过来。

苏怀臻自然而然的回应他的亲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实际上，他跟林曜是完全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个体。

他，苏怀臻，出生在地球联盟，采用的历法比乌托联邦要早上万年之久。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他原本要么会在地球联盟保卫战里光荣的死去，或是侥幸活到了战争结束之时，成为芸芸众生里普普通通的一员，或许会有另外的同性爱人，或许那个人会是郝青鹏，也可能是别人，又或许会跟更多人一样娶妻生子，慢慢老去。终此一生，他不会认识在遥远的未来，万年之后，同样的宇宙中一个名叫林曜的男人。

而林曜，出生在乌托联邦，这个跟地球联盟可以算是一脉相承的文明，但时间却足足有万年的差距。他是贵族，是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的掌权者。没有苏怀臻，林曜照样会按照计划流落到这颗垃圾星上，只是大约会顺从之前的计划，离开95518号行星。他会继续去与家族里其他的继承人争斗，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他可能会遇到另一个人，也学会什么叫爱。或者一生都没有那个能改变他的人，他的情感永远缺失那一块，也完全不可能想象在很久很久以前，同样的星空下有一个人名叫苏怀臻，对方可能能填补这一个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