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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已经达到目的,我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作出愤怒的模样:“这些事算起来也是我们凌家自己的问题,瞿总何必在这里掺和呢?可是母子连心?”关键时刻疑心病重的凌伯笠再次默不作声,瞿林飞笑笑:“既然你已经快生了,还是操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比较好,把手伸的太长,缩不回来就知道难堪了。”我坦然笑道:“那好,既然舅舅和瞿总都认为他们不会回来,我也只能……”得力于这些年我喜欢用沉默来辨别他人的情绪,我发现凌伯笠和瞿林飞次此时都很紧张。表面上看来,他们正在若无其事地等待我的回答,但实质上,他们已经对我的回答充满警惕。“……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心中暗笑,凌伯笠此刻最不想的就是我的身上加附太多股权,我越是跟他争股份,他越是不愿意顺利转交给我,没想到他这次失误,将为我们留下一步反击的余地。只要一天没有办理股权移交,凌棠远和孟屿暮都有机会重新参与决策,这样一来,他将面对的不止我一个棘手的敌人。凌伯笠见我不再追究,垂下眼皮想了想,随即笑着说:“好,既然外甥女对股权赠与方面没问题了,我们继续开会。”我愉快地接受他的提议,继续听会。我要把这些用于反手一击的杀手锏留在最后,能否成功扳倒凌伯笠就看那时,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功亏一篑,我和凌棠远就没办法力挽狂澜了。我是在冒险,我刚刚的追讨股份既点明了他此时计谋的失误之处,也点名了最终凌棠远和孟屿暮的目的,但赌的就是凌伯笠因为顾虑我反而忽略了那两个人,成全一次调虎离山之计。只要他中计,全心全意对付我,凌棠远和孟屿暮就有办法扳回最后一局。会议结束时,凌伯笠邀请我参加他举办的宴会。我不想去,但凌伯笠执意要请,说是已经请了凌棠远和孟屿暮过去,我思索一下,还是和他通车前往。所谓宴会,就是生意人联络感情、增加业务的所在。我虽然进入凌翱没多久,却也知道这样的宴会功能,以及自己该学会的社交礼仪。凌棠远和孟屿暮果然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我从凌伯笠的车子上下来,凌棠远若无其事地走上来,从背后紧握住我的腰:“感觉怎么样?”我淡淡地笑着,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以示我很好。凌伯笠从车内走出,笑着和凌棠远孟屿暮打着招呼,不管内里纠葛着怎样的仇恨,在这样的宴会上,我们必须做到叔慈侄孝,一家子看上去好不圆满。我知道,凌棠远真的很认真的在担忧我,他罔顾孟屿暮和凌伯笠还在佯装亲密无间,直接拉着我的手走到偏僻的地方,他抬起我的脸对视片刻:“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我笑着抬手帮他整理领带:“没有,挺好的。”他神色凝重地说:“你一出门我就后悔了,让你去对付老奸巨猾的凌伯笠,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你不相信我?”我挑衅地问。他恼怒地捏紧我的手指:“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你肯定能成功地激怒他。”我笑了,悄悄地趴在他的耳边说:“事情已经办成,我们坐等胜利果实吧。”凌伯笠的宴会真是又臭又长,如果不是为了我,凌棠远一定不会坚持待下去。他的手始终挽住我凸出的腰部,他的双眼也始终凝视我的脸颊。我被凌伯笠带领着与每个生意场上的旧相识打招呼,他就始终跟在一旁保护我,当然也能轻易的察觉我的双腿一直在不住地打战。“这位是冯叔叔,他们家一直是我们临高的合作伙伴和供应商,我们凌家要靠他们始终提供优质的货品才有今天的成就。”凌伯笠笑呵呵的介绍。我点头,“冯叔叔,你好,我总听棠远说起过你。”冯麦昀点头看看我,回头问凌伯笠:“这位莫非就是莫熙的女儿?”凌伯笠点头:“是啊,说道她妈妈,我就很难过,我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就……”凌伯笠还在和旧交没完没了的表达他对妹妹的哀思,可我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身子再坚持不住长时间站立,不住地轻晃。终于,凌棠远再也不能忍受,公然提出抗议:“走吧,你身体不方便,不能站太久。”凌伯笠这才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拍着脑门说:“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把婷婷怀孕的事给忘记了,棠远,你带婷婷出去休息一下。”凌棠远根本没理睬他的解释,挽着我的手径直向大门走去。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洗手间,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先去趟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他顿时皱眉,紧张地问:“怎么了?”“没什么,就是想去卫生间。”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脱离他的掌控,慢悠悠地走上楼去洗手间。孕妇就是这样,越到预产期越辛苦,现在肚子大的几乎压住所有的内脏,让我无法喘息,才走了几十个台阶都很吃力。虽然凌棠远说过要在家生产,医生护士也早早请到家里来为我每天检查,旁边还有母亲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还是难以替代怀孕的辛苦。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体重还算正常,可能是我以前太过瘦弱,所以现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觉得很痛苦。除了多多补充体力这个对策外,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凌棠远对医生的话,如同得到圣旨一般,平时监督我吃饭不说,还要哄着我吃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只是今天去凌翱,没有胃口正经吃中饭,又来这里被凌伯笠拎着在宴会上走了一圈,只觉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我疲累地走到洗手台边,觉得眼前发花,靠在镜子前不住喘息,想要等气息平均了准备洗脸清醒一下。不料身边挤过一个女人,她左右打量我一下,惊奇地说:“是你?”我回过头,看她的眉眼好像有点面熟。“在孟家我们见过面的,我看你吐说你怀孕了嘛,你看,要生了吧?我经验很丰富的,看着肚子就知道预产期肯定是这几天要生了。”我笑着点头,洗手台前的灯光非常柔和,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心满意足。那个女人接着笑笑:“看你就是个好妈妈,有子万事足。”我洗完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临到楼梯旁,我扶住扶手往下一步一步谨慎地走,她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跟着。凌伯笠家布局很大气,客卫全部在二楼,那个夫人见我这样辛苦,拽着我的胳膊一起往下走,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和她手挽手的下楼。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往下走:“我跟你说,我生了三个,我知道你肚子里的一定是……啊!”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地毯的凸起冷不丁绊住她的脚,她一股脑儿地跌下去,由于下坠力道太大,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被她带住,一下子卷着冲到台阶下。刹那间,我发现方静就在我们旁边,我努力地想要拽住她的手臂阻挡我向下坠落的力道。可那一秒,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在我的手指离她还有一厘米远的地方,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觉得肚子被凸出的楼梯猛力撞击,里面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水意顿时顺着大腿涓涓流出。我疼的几乎张不开嘴巴,撑起身子的半个胳膊也不住颤抖。眼前有大片红色的血,不知是我的还是孩子的。我只能用最低的声音呼喊救命,“棠远,救救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的一生兜兜转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被改变。如果没有当初凌伯笠的调包,我又怎么会去了江南小镇,如果没有后来凌家的争斗,我又怎么会到北方凌翱?所以,虽然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被改写,但我无权后悔,只能沿着被改写的命运走下去,走到生命尽头的那刻。那么我的孩子呢,是否还要面临同样的境地?迷迷糊糊之中,我能感受到凌棠远把我抱在怀中,温暖的体温带给我一丝力气,我很想对他说句话,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好像很生气,抱着我的双臂紧紧卡住,勒得我几乎喘不上气。这次他一定很生气,每次我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发脾气,这次亦然,我想。我感觉到身子在凌棠远的怀抱里来回摇荡,他在用最快的速度从客厅奔跑出去,把我轻轻放在车后座,搂紧我的身子,带我离开。凌棠远全身上下都紧紧贴靠着我,我的左耳就俯在他的胸口,毫不费力的就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怦然跃动。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冷,但那个稳健的心跳源源不断的给我支撑下去的能量。我很想不负责任的就此昏过去,一切交给他就好。因为小腹很痛,手脚更是冰凉,最重要的身陷黑潭不能自拔的感觉很无力,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叮嘱他注意孩子,强打起精神去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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