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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珩连忙打断了他,有些无奈道:“行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驸马不必如此。”
在边上的兰疏:“……”
虽然心知三殿下与驸马爷,同为男子,他二人之间,如今只有一个不知情的驸马爷,一头热乎,但是这般总也不避讳她在边上,便是她年纪大了,听了这些话,都总是免不得耳热。
小侯爷说起情话来……真是一套又一套,还好三殿下是个男子,否则天下间,哪个女子听了,能扛得住这么一个俊俏风流,还痴心爱慕自己的少年郎呢?
今日练完了字,贺顾用饭用的草草,只扒拉了没两口,便说有事,又出门去了。
膳厅里只剩下了裴昭珩、兰疏主仆二人,以及边上侍立在侧、一众大气不敢喘的下人。
裴昭珩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看了看刚才贺顾坐的位置,和那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食,目光微微沉了沉。
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贺顾又是带着兰宵出门去的。
兰疏看出来,三殿下似乎不太高兴,便遣退了膳厅中的其他婢仆,低声道:“殿下,可是饭菜不合口味么?怎么不用了?”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道:“恐怕不是不合我的口味,而是不合子环的口味。”
兰疏怔了怔,才听出三殿下这话,是在说驸马爷没吃两口,便又跑了这事,道:“驸马爷不是说在府外还有事没处理么?想是着急去办,这才不吃了吧,驸马爷最喜欢糖醋排骨,今儿也没夹几筷子,可见是的确有事,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裴昭珩:“……”
不是饭菜不合口味,那便是饭桌上的人不合口味了。
他顿了顿,忽然道:“兰姨,与我相处,子环是不是觉得很累?”
兰疏道:“怎会呢,那些个小贩的浑话,不过是捕风捉影、都是瞎编的,殿下怎地还当了真,驸马爷分明是十分爱重殿下的。”
她留了意,特地说的是“爱重”,而不是“爱慕”,兰疏也心知,如今殿下将小侯爷视若亲弟,虽然操心为他张罗纳妾,不想叫他因自己绝后,但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殿下定然也是不希望小侯爷讨厌自己的。
谁知裴昭珩听了,却仿佛并没被宽慰到,只又道:“他今日,又带着兰宵。”
……可贺顾分明说,他最喜欢的是自己。
裴昭珩放在膝上的五指紧了紧,忽然想到了……他的父皇和母后。
兰疏道:“如今正在新鲜劲儿上,总想带在身边,也属正常。”
裴昭珩忽然低声道:“兰疏,你说,子环是不是和父皇……也是一般的?”
兰疏这次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一脸茫然。
“父皇总跟母后说,他心中最在意的,只有母后一人,可是这些年,后宫中,还是一个又一个的进女人。”
“便是当年,父皇口口声声说,母后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发妻,可在我与皇姐出世之前,父皇却能先同姨母,生下了大哥,又同闻贵妃,生下了二哥。”
“我相信父皇心中,母后的确是最紧要的,可是在父皇的心中,除了最紧要的,却还有第二紧要、第三紧要的,总之除了母后,他还能分给许多人,是不是?”
兰疏听得彻底呆住了。
三殿下一向性情古板、严正,对于君父,他总是表现的既敬且慕,即使兰疏侍奉他多年,也从未听他挑剔过皇帝的不是,今日却怎么……忽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兰疏也的确有些惊着了,听殿下这话,他心中好似是对陛下,怀着几分怨气的。
这么多年了,竟是第一次发现。
裴昭珩低声道:“我也知晓,本来只是觉得,父皇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很多身不由己,但如今看,这般的男子,却不止父皇一个,子环嘴上说爱慕于我,但除了我,他心中是否也有第二紧要的兰宵,第三紧要的……那个他养在外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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