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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初倒很随意，在众丫鬟伏侍下用过膳食，然后独自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品茶，直至夜暮将临，园内各处灯火燃起。珠帘轻响，一道高高的身影走进来，丫鬟们都识趣地退下。王冠已去，长发只用一支墨玉簪随意绾起，数缕散下来，衬得面容越发俊美妖娆。墨凤朱袍也脱去了，换上纯黑色外袍，半露雪白里衣，透着难以察觉的冷意，俯视的姿态，带来隐隐的压迫感。面对来人，雁初依旧带着面纱，一扫白天媚态，不慌不忙地起身作礼：&ldo;最善于隐藏的颜色，殿下很适合黑色。&rdo;南王停在她面前，没有扶她：&ldo;本王要隐藏什么？&rdo;&ldo;雁初不敢擅自揣测。&rdo;&ldo;你的出现，是逼本王与萧齐对上。&rdo;眼尾更往上翘了些，雁初直了身道：&ldo;殿下原本没有与他对上么？&rdo;&ldo;女人不适合这条路，你在玩火自焚。&rdo;南王抬起手，手指隔着面纱不轻不重地、极缓慢地抚摸她的脸，感受轮廓。雁初任凭他动作：&ldo;殿下错了，女人天生适合这条路，焰国子民热衷玩火是本性，只要殿下愿意执棋。&rdo;面纱飘落，容颜展现无余。修长手指略停顿了下，接着又缓缓抚过那光滑脸颊，优美双眉、精致鼻梁、鲜艳红唇，忽然转为扣住小巧下巴。南王看着她半晌，道：&ldo;你的确很适合。&rdo;雁初道：&ldo;我讲过，殿下不要我，一定会后悔。&rdo;话音刚落，腰间就是一紧，一条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整个人紧贴在了他身上。危险的距离，被控制的感觉。&ldo;既入本王掌中，就由不得你作主，&rdo;烛光映射，眸中有妖妖的影子流动，南王低头道，&ldo;你可曾想过，本王未必会如你的愿？&rdo;雁初道：&ldo;物尽其用，殿下不会放弃更大的利用价值。&rdo;南王毫不客气地将她丢到床上：&ldo;你的价值会不会更大，期待证实。&rdo;&ldo;今晚或许有贵客驾临，&rdo;雁初缓缓坐起身，微笑，&ldo;殿下不妨等见过贵客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雁初。&rdo;定王云泽萧齐趁夜拜访南王，比白天南王去定王府参加喜宴更令人难以置信。南王府前厅内，萧齐端坐在椅子上，旁边高几上放着一杯热茶，身后左右站着两名侍卫，门外数十侍卫手按刀柄，与南王府守卫们对峙，气氛极其紧张。&ldo;殿下已歇息，定王还是请回吧。&rdo;&ldo;萧齐有要事求见，倘若殿下执意不肯现身，恕我失礼了。&rdo;见他有闯的意思，家仆慌忙喝人阻拦。&ldo;定王突然驾临，仓促间未得出迎，失礼。&rdo;屏风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须臾，南王从里面走出来，身着寻常便服，面有□。萧齐站起身，平静地朝他拱手：&ldo;萧齐的来意，殿下想已知晓。&rdo;南王示意众守卫退下，重新请他坐，然后自己也坐了主位，朝屏风里笑道：&ldo;能叫定王念念不忘，雁儿，你更要得意了。&rdo;&ldo;殿下又拿我消遣！&rdo;一道纤细身影闪出来，径直坐到他膝上，搂着他的颈娇嗔。失去面纱的遮掩，绝色容颜一览无余。萧齐动容，倏地站起身：&ldo;夕落！&rdo;雁初满脸疑惑看南王，南王则不动声色松开手，示意她起身。眼前场景带来震惊与欣喜的同时，也带来难以抑制的怒火，萧齐上前两步：&ldo;别闹了，随我回去！&rdo;雁初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南王敛了笑意：&ldo;定王如此，或有理由？&rdo;萧齐道：&ldo;此女乃是小王的一位旧识，让殿下见笑。&rdo;记忆中的人出现在别的男人怀中，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对手，终于导致方才的失态。&ldo;旧识？&rdo;南王意外，转向雁初问道，&ldo;你认识定王？&rdo;雁初摇头：&ldo;雁初今日之前只是个寻常舞女，怎能高攀定王，殿下明查。&rdo;&ldo;无论你肯不肯承认，我都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rdo;萧齐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ldo;我知道你怨我，夕落，我会跟你解释……&rdo;雁初好脾气地打断他：&ldo;定王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夕落。&rdo;萧齐紧盯着她：&ldo;那，你的姓氏？&rdo;&ldo;民女月雁初。&rdo;&ldo;我所寻之人也是姓越，越乙山越氏。&rdo;&ldo;定王弄错了，&rdo;雁初莞尔，&ldo;我只是数年前遇上意外伤了头脑，不记得前事，因此指月为姓，日月之月，而非越乙山之越。&rdo;不记前事？萧齐愣了下，随即沉声道：&ldo;若我所料不错，你胸前有一道箭伤，是伤在牧风国的刑风箭下。&rdo;&ldo;雁初身上并无箭伤。&rdo;&ldo;不可能。&rdo;&ldo;雁初身分卑微，认识定王乃求之不得之事，没有理由欺瞒。&rdo;是了，若真是她，见到他又怎会假装不认识？照她的性子，至少也该怒斥他动刀杀他才是。萧齐沉默片刻，道：&ldo;无论如何我也要证实，或许她经此大变，失去了记忆。&rdo;雁初不免有了几分恼意：&ldo;箭伤确实没有，定王执意不信，难道要亲自验看不成？&rdo;&ldo;定王心切认错人，无须着恼，&rdo;南王安慰过她，朝萧齐笑道，&ldo;她身上有无伤痕，今晚便知，不必急于一时。&rdo;敏感的部位，敏感的时间，其中含义再明白不过。萧齐语气骤冷：&ldo;此女与萧齐关系非浅，恕不能等。&rdo;&ldo;定王如此，令本王为难了，&rdo;南王口里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他只略作思索，便击掌叫进两名丫鬟，&ldo;刑风箭伤痕永世难除，你二人带雁初姑娘进去查验，好教定王放心。&rdo;萧齐道：&ldo;殿下今日之情，萧齐铭记。&rdo;南王颔首：&ldo;果真是定王的人，自当送还。&rdo;气氛表面上不再僵硬，两人没有继续假作客套，都静心等待结果，不消片刻，雁初就与两名丫鬟从里面出来了。南王问道：&ldo;如何？&rdo;丫鬟道：&ldo;回殿下，雁初姑娘身上并无伤痕。&rdo;萧齐道：&ldo;不可能！&rdo;&ldo;五灵界容貌相似之人不少，仅凭这就认定，未免轻率，&rdo;南王沉吟道，&ldo;定王那位旧友身上可还有别的特征？&rdo;萧齐默然。特征？夕落身上有什么特征，自己竟全然不知。南王含笑揽过雁初：&ldo;看来定王对那位旧友并不熟悉。&rdo;萧齐看着他的手，目光寒如剑：&ldo;事关云泽族声誉，望殿下三思。&rdo;话说到这份上，他已是表明不惜代价的意思，在外两王各执重兵，京中兵力也是彼此抗衡，一旦动作，局势将发生怎样的改变，谁也不能保证，但谁都明白，受益者绝对不会是自己，时机未到，两人都不愿意与对方正面交锋。&ldo;哦？&rdo;南王道，&ldo;依定王的意思？&rdo;萧齐道：&ldo;我要带她回府。&rdo;雁初微怒：&ldo;定王未免过分。&rdo;&ldo;放心，本王不会强迫美人，定王更不屑，&rdo;南王断然道，&ldo;本王暂且留雁初姑娘做客几日，愿定王尽早查得真相，不送。&rdo;对方作出让步，萧齐也明白该适可而止，于是道了声&ldo;多谢&rdo;，带侍卫出门离去。两人再次回到充斥着喜气的房间，珠帘摇晃，红烛高照，朦胧而暧昧，等到外面所有丫鬟都消失，雁初亲手倒来一杯茶。南王接过茶搁至桌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半晌问：&ldo;你究竟是谁？&rdo;雁初规规矩矩地作答：&ldo;民女月雁初。&rdo;南王道：&ldo;据本王所知，已故定王妃也姓越，越将军之女。&rdo;雁初神色不改：&ldo;哦？&rdo;南王道：&ldo;听说此女性情古怪，百年前萧齐提亲，她的条件就是要萧齐此生只娶一个，萧齐应允，完婚后得越军相助，于争地之战中大败牧风国。&rdo;雁初道：&ldo;也让殿下失去了那个应得的位置。&rdo;提及争储失败的旧事，南王并无半点气恼之色，继续往下说：&ldo;越将军父子不幸战死，定王妃在京中闻得噩耗，亲赴战场，却命丧牧风国埋伏之下，越军无主，危急关头萧齐接掌越军，成功歼敌，从此越军归服定王。&rdo;雁初叹道：&ldo;当年越军威名响彻焰国，越氏满门却落得如此下场。&rdo;&ldo;据说王妃遇害时萧齐也在场，下葬时棺中究竟有无尸体，除了萧齐，外人又哪里知晓？&rdo;南王将她拉近了些，似笑非笑，&ldo;定王妃身上特征，萧齐竟全然不知，这算不算你选中本王的原因之一？&rdo;雁初笑了：&ldo;殿下艳名远播，身边常年蜂蝶环绕，也未必记得她们身上的特征。&rdo;南王语气微沉：&ldo;你知道嘲笑本王的后果？&rdo;雁初垂眸：&ldo;雁初听凭殿下处置。&rdo;两个人一同滚倒在床。被他压在身下，重量与力道都不容她动弹半分，雁初克制住没有痛哼，轻喘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暧昧。